“昌黎先生的《原道》,里面有一句话,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
虽然策零了解中原文化,但是典籍浩如烟海,他也只是看过极少一部分,没有听懂安陵容的这句话,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井底的青蛙认为自己所看到的天空就是全部天空,可实际上呢?不是天小,是自己见识短浅罢了!”
策零倨傲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眸中射出精光:“你说本汗是井底之蛙?”
安陵容轻轻抬眸,不卑不亢地迎上对方的目光,笑语嫣然道:“想来是可汗初登汗位,对我大清的将军还不了解。这才误把果郡王的纸上谈兵当成了真本事。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葛尔丹地域狭小、人口稀少,可汗平日所见所闻有限,见识稍显鄙陋也在情理之中 。”
话锋一转,她语气陡然坚定了几分,神色间满是傲然:“只是可汗若是执意要挑起这一场战事,那倒也好。待交锋之时,您便能亲身体会到我大清真正将军的赫赫风采。到那时,可汗对果郡王就会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了。”
这番话连奚落带讽刺,外加一层浅浅的威胁。不仅说策零见识短浅,又拿果郡王做对比,夸赞了大清将军英勇,弦外之音便是若真打起仗来,葛尔丹绝无胜算。
策零又怎会听不出这其中深意?他原本还算镇定的脸上瞬间涌起一层怒色,眼神凌厉如刀,盯着安陵容:“文妃娘娘熟读诗书,真是难得。你这般才智,可一点都不像是后宫的女子啊!”
安陵容闻言,神色依旧从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策零的怒气对她毫无影响:“可汗过奖了。本宫素性愚昧,不过是偶然读了些文章,略通皮毛罢了。若说有所长进,也全靠皇上平日里的指点与教诲。”
她的回答既谦逊又得体,既未直接反驳策零,又将功劳归于雍正,毫无破绽。
策零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时语塞,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若他和安陵容辩论,倒显得他没有胸怀,和一个小小女子较劲。
自策零进殿起,雍正就因对方的倨傲和嚣张心里积攒了一股浊气,此刻听了安陵容这番话,心中的郁气竟好似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子释放了出去。
他微微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