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煎好了。
她娴熟无比地逼出了一碗药,轻柔无比地给安姓军官喂药,又取过巾帕拭着嘴角溢出的药汁。
“平娃,辛苦你了。”
她听到营门的鹿皮帘子被掀起,蹿进一阵阵阴风,夹杂着挥散不去的血腥气,挑逗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不得不承认,李世绩的做法没有毛病。
甚至变相加深了明洛在此间的权威。
她累得不想动弹,数着自己的脉搏心跳渐渐模糊了意识,屁民的人生便是如此,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有正常作息、吃饭睡觉的能力。
因为第二天,她依旧要做事。
总算老天有眼,被七喜打岔的安姓军官悠悠醒转了半会儿,疼得连连吸气,还问他的残肢去了哪里。
明洛答不上来。
考虑到这个时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理念,明洛处理残肢断臂时都很慎重,但凡能够保存下来,必定好生保管。
奈何对方当时……
”实在……拼凑不出形状了,太……“明洛觉得词穷,但好在对方意会了她的地方。
安姓军官并未失态,气若游丝道:”某晓得了,不过是还觉得右腿一直在疼,低头一看,根本没了。“
所谓的幻肢痛。
“四肢相连的不仅仅是骨头血肉,还有筋脉,筋脉连接着你的脑子,会把腿上的触觉痛觉传给你,你才能感知到腿上发生了什么。”
明洛耐心解释。
“现在是,筋脉并未完全适应断肢的信号,加上你的心理作用,难免在你脑中形成腿还在痛的错觉。”
好些截肢的人挨不过这份煎熬折磨,加上自身成了残废的情况,实在接受不了,偷摸着寻了短见。
“好,有劳医师。”对方不愧是被李世绩看重之人,对着明洛保持着有礼有节的态度,令人愈发不忍叹息。
不过这日,按理说李世绩必定来看情况,明洛左等右等,直到夕阳西下,对方都没露面。
晚饭期间,她留心着安姓军官的进食情况,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生怕李世绩突然出现。
平成在榻上趴了大半日,午后便撑着起来做事。
前车之鉴在此,明洛不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