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生性木讷内向,他不善言辞,虽听得出樊孝琳在开他玩笑,但他接不住她的玩笑,不知道怎么给它抛回去才不冷场。
他想说,我会等你,我会一晚上都在这等你的,只要你不让我走。
但话到嘴边,他都说不出口,总觉得油腻。
樊孝琳是个调查记者,舞文弄墨是她的专业,属于张口安天下提笔定乾坤的水准。
陈卓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案底,没体面工作,年纪轻轻就出来混社会的小青年。
阶级悬殊,就算喜欢孝琳,他也不能承认。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温知夏看他俩大眼瞪小眼,说,“周末来我这吃火锅。”
樊孝琳叮嘱,“我下周要去跑污水处理厂的案子,不太能联系到你,要是找不到我,你就找陈卓。”
“不用,”温知夏说,“没事的,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晚安。”
两人看着温知夏上楼,打开客厅的灯,樊孝琳依旧站着没动。
“其实我在主观上,希望知夏和傅若时在一起,但我不想影响她决断,暗示过几次,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
“她是微小又炽热的火苗,要有人小心地守着,才能照亮更多的人。”樊孝琳略有隐忧,对陈卓道,“傅若时是全锦城最有能力守着她的人,这年头一个姑娘年轻漂亮,无父无母,要是没有自己的势力和靠山,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樊孝琳从大学毕业就做调查记者,她见到了太多社会的阴暗。
有些事情不是悲观主义,而是血淋淋的现实主义。
“她又不是会左右逢源,混圈跑场的性格,”樊孝琳接着说,“她独来独往,怕麻烦别人,你知道在那些坏人心里,他们多希望女孩子无依无靠,独立坚强吗?因为饥饿的狼,喜欢落单的羊,柔弱肥美,毫无还手之力。”
首席记者的尖锐话语,让陈卓叹了口气,无言。
陈卓十六岁辍学进入社会,如果说,樊孝琳是学院派的现实主义,他就体验派,实打实从野蛮的底层爬上来,他在男人成堆的运输业讨生活,最知道男人的那些脏事。
两人沉默,心照不宣。
回到车里。
“知夏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