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坤宁宫内,贾环兴致勃勃,眉飞色舞,边说边比划着。
“今儿一大早,火器营呈上新研制的燧发枪,我便教三姐姐摆弄摆弄,好家伙,险些闯出大祸事来。
她扣扳机那瞬间,整个人直往后仰,那可是能连发十二矢的厉害玩意儿。”
贾环笑得前俯后仰,拍着大腿继续道,“你们没瞧见那场景,三妹妹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扣下扳机,燧发枪后坐力猛地一震,她差点摔个四仰八叉。
那子弹‘嗖’地一下飞出去,径直朝着戴权的脑袋去了。
亏得只打飞了帽子,不过也吓得那老货尿了裤子。
偏他还硬撑着场面,顶着烧焦的帽子说什么‘此乃天降祥瑞’。”
黛玉听了,忙拿帕子掩住嘴唇,笑得肩头微微颤动,那羊脂玉簪上的墨梅瓣儿,也跟着轻轻晃动。
案头未干的朱砂,被这笑声惊扰,顺着《新政十疏》的绢帛蜿蜒而下,恰似大观园溪涧里漂流的红蓼花,别有一种意趣。
“哎哟——”
宝钗笑得厉害,虾须镯磕在青瓷盏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她忙用帕子按住眼角笑出的泪花,蘅芜纹的袖口沾了茶汤,倒像雪地里绽开的墨梅,独具一番景致。
“三妹妹的《姽婳词》算是白写了,林丫头快把‘纷纷将士只保身’那句改成‘飒飒红妆震火铳’罢!”
宝钗笑着打趣,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邢岫烟腕间的翡翠镯子,不知何时滑到了肘弯,露出半截如凝脂般的肌肤,上面几点朱砂痕若隐若现。
她慌忙去拾滚落的算珠,月华裙上的银线,却与贾环袍角的金丝蟒纹缠作一团。
孔雀蓝绣线绕着青瓷碎片打转,恍惚间好似那年芦雪庵烤鹿肉时迸溅的火星,热烈又活泼。
檐下鹦鹉扑棱着啄金丝笼,突然尖起嗓子学戴权的公鸭嗓:
“祥瑞!天佑大周!”
尾音还带着火铳轰鸣的颤声,惊得多宝阁上郑和宝船模型的水钟叮咚作响。
贾环顺势将邢岫烟扶起,鎏金护甲勾住她松脱的珍珠纽子,笑道:
“世道变了,若是经过一番训练,纵是这般娇弱的俏姑娘,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