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染上疫病,那可就万事皆休啦!” 杨渝美眸含煞,率先驳斥。
邹鲁瞥她一眼,冷冷道:“我既敢为之,自然有周全之准备。寻觅死尸之人,乃是我领军卫的敢死之士,运尸之后,并不入我军营地,而是直奔灵州城下。若不幸身染疫病,便以自身为引,匍匐于投石机旁,即便身死,亦可为国尽忠。此总计百人,每人赏百金,费用皆由我领军卫自行承担。末将只有一个要求,入城之后,许我大索七日,以慰其眷属。”
“你此举有伤天和!我绝不同意!” 杨渝惊怒交加,大声呵斥。
她早闻邹鲁昔日在蜀地嗜杀成性,今日所见,果如其名,此计若行,灵州必成炼狱,他们打下一座死城还有什么意义。
“我保留意见!” 潘简若清冷出声。
当下,大华急于覆灭西夏,邹鲁之计,确为攻城捷径,且损兵最少。
朝堂弹劾暂且不论,首要难题在于攻克灵州后,西夏其余州城如何攻取。以此惨烈手段攻城,西夏人必知绝无生路,拼死抵抗乃必然之举。再者,西夏亡国之后,臣民该如何治理?
潘简若曾闻杨炯说过,相较灭国屠城,战后重建与治理方为至难。若想统治西夏故土,必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如杨炯所言,当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快速建立新秩序,再谋长治久安。
若依邹鲁之法攻城,党项贵族必断归附投降之心,后果杨炯早有预见,大华终将深陷叛乱泥沼,难以自拔。如今大华倾尽全力攻夏,若致此不可挽回之局,纵得胜,也会因无法治理而前功尽弃。
潘简若曾问过杨炯,若大华陷入此境地,可有解法?杨炯只是默然而摇头。后与父帅谈及此事,父帅分析,若此结果成真,唯有屠尽党项平民,否则大华难以长久掌控西夏故土。这时她才明白杨炯并非没有办法,而是不愿做那屠戮二百四十万党项百姓的刽子手。
可当下急需速克灵州,若无其他良策,邹鲁之计便是唯一可行之路。
沈槐挑眉,沉声道:“同意便同意,不同意便直言,何谓保留意见?”
“以当下而论,邹将军之计确为攻城最快之法。可从长远观之,若行此策,大华将难控西夏。我保留意见,意思是若无良策,便同意邹将军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