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行礼后,便语气冷静且条理分明的分析起来:“陛下,裴砚冰并无故意泄题之举。”
“今年新学新政声势浩大,科举进士试题本就应紧扣时政,命题以此为基,原也在情理之中。”
“然则,如此一来,出题范围难免太过狭窄。”
“方孝孺日日开坛宣讲新学,其讲学内容恰与试题相合,并不出人意料。”
他顿了顿,语锋一转,带着几分剖析的意味:“只是,裴砚冰身为副主考,又是此次进士科的命题之人,理应早料到此节。”
“他却急于求成,一心欲借科举命题推动新政新学之风,行事失于审慎,方被人抓住破绽,酿成今日之困境。”
朱允熥静静聆听,眉头微皱,方才詹徽与王佐的禀报中,他已隐约察觉二人有意借此事大做文章,却始终不解为何科举试题竟与方孝孺的讲学内容如此巧合,甚至一度以为纯属偶然。
如今听姚广孝剖析,方豁然开朗。
原来根源在于命题范围的局限。
科举押题之风,古已有之。
唐朝时,白居易应试,便曾自拟考题,甚至将猜测的题目编成书册,反复钻研,最终在科举中一举夺魁,成为状元,将应试之术发挥到了极致。
到了宋代,各大书院为争声誉,培养更多举人进士,竞相开设专门“举人班”,由名师大儒精心押题,辅以频繁的模拟考试,体系化应对科举,将那些闭门苦读、单打独斗的学子远远甩在身后。
不少书院因此声名鹊起,求学者趋之若鹜。
入书院读书,便好似后世踏入高中名校。
考取举人乃至进士,皆不再遥不可及。
而这个时代,大多数读书人仍如孤舟漂泊,独自摸索,与书院中名师指导、模拟训练、精准押题的差距,宛若云泥之别,比后世普通高中与顶尖名校的鸿沟尤甚。
毕竟,后世博即便是最差的高中,也会让学生埋头于海量模拟题与测验之中。
而这个时代独自求学的读书人,对科举命题方向都往往一无所知,只能凭运气,凭丰富无比的知识去闯关,其艰难可想而知。
押题之法,更是五花八门。
首当其冲便是“闱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