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漳虽不是容时箐的亲生父亲,但他待容时箐比亲生儿子还要上心,多年的养育之恩,更也早已让容时箐将邓漳当成了真正的生父。
为了让邓漳活下来,不再受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容时箐在摸清大皇子暴虐喜好折磨人的恶习后,用他的一条命与大皇子作赌,赌一年的时间,若是他能在地牢旁边更为残酷的水牢刑法中活下来,就放邓漳活着离开牢房。
回想起地牢中的种种酷刑,以及明明与地牢相隔很远,却总是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断续听到的水牢中传来的隐忍剧痛的压抑声,邓漳眼底暗红更甚。
他缓了好一会儿,并用上了徐桓留下来的抑制病发的药物,才勉强压下了脑仁深处痛入经络的疼。
“孩子,他从未放弃过你。”
“也从不是故意将你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留在邺城。”
“他日思夜想想要回来,因为他答应了你,你及笄后,要带你一起来京城,一起吃遍所有美食、看遍所有美景。”
“他不是故意爽约,也不是心有愧疚不敢来,他是来不了。”
“伯父与他,被困在大皇子的封地八百三十九个日夜,能苟延残喘撑着最后一口气活着出来,全是上天怜悯。”
将所有的过往全部说清,邓漳早已跌坐在木床上泣不成声。
他布满褶皱的苍老双手掩着面,微弯的脊背几不可察地颤抖着,良久,才继续发出声音。
“孩子,是伯父当年识人不清,也是伯父当年被人算计、误认别有用心之人为恩人,半生的蹉跎与颠覆,伯父认。”
“但是伯父无能,护不住唯一的儿子,也护不住你父母双亲,让他们命丧异乡。”
重牢中,闻之心酸到极致的沧桑哽咽声,断断续续传来。
裴砚忱无意识攥紧手中的招册,眼底浓黑的如万丈深渊。
季弘再次快步从外面跑进来,这次,他手中拿着另一份带血的招册。
“大人!”他迅速将招册送到裴砚忱面前,声线微急,“梁玮该吐的都吐了。”
裴砚忱接过这份招册。
季弘正想再禀报几句,还没再出声,就见他们主子凛然往外走去。
季弘怔了下。
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