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牢狱一别后,一个又一个午夜梦回,我都在想,姜妹妹可否会怨恨我。”
“但后来,我才想明白,任何人都有资格问,‘是否还在怨我’这一句,只有我,没有资格问。”
姜映晚无声抬眸,目光从冒着热气的茶盏上离开,落在他身上。
“伯父伯母在南江途中的不测,我确实早已知晓,两年前在裴府初遇那日、以及你在槐临时和我说起伯父伯母的每一次,我心中都在挣扎。”
“我知晓你始终痛于伯父伯母的离去,但我却不敢告诉你,不敢告诉你……伯父伯母的故去,与我义父有着一定的关系。”
容时箐唇侧的那丝弧度逐渐维持不住。
他眼皮垂下些许,从和她对视,到覆下视线看桌案。
“我既怕你怨恨于我,怨恨于义父,又怕我们往昔一起长大的所有过往全部化为灰烬。”
“我想留下你,更想与你长相厮守,而义父……”
他声音忽然顿了顿。
就像被哽住,缓了又缓,才接着开口,
只不过这次,他缓慢抬眼,与她对视。
“义父从始至终都从未想过谋害伯父伯母,更从未想过对姜家不利,他将我看成亲子,亦将你看成大半个亲生孩子。”
“在大皇子封地的那些年,他受了太多折磨,无数次的九死一生,活着离开后,我不忍看着他再次步入牢狱,遭受那些无止境的磋磨与痛楚。”
“也不想让你怨恨于他。”
“所以……”他呼吸带着几分颤,“我从不敢在你面前提他,更不敢,对你说出那些尘封的过往。”
姜映晚没办法形容心中是什么感觉。
邓漳的面容和父母双亲在邺城十多年的画面一幕幕交替在脑海出现,那种纠缠,就像有一股麻绳,在拼命地收紧神经,把那些画面揉碎又再次复原。
脑海深处的剧痛,让她本能地回避了这个话题,不谈邓漳,不提邺城,只问了一句:
“裴砚忱说,你要去边疆了?”
她仍旧没有喊‘时箐哥哥’这四个字。
或许她自己并未注意到这个无意识中的小细节,但心细如发的容时箐,却不自觉地捕捉这个微末中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