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小侯爷那只被块布缠着包扎起来的手背。
小侯爷从望江楼的雅间里走出来后,便一言不发地来到外面,他先是一个人站在湖边站了好久。
砚清以为小侯爷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直到他听见了身后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少年意气用事地将拳砸在了面前的香樟树上,那棵树上掉落了几片微黄的叶子,而沈景钰垂着头,像佝偻着身体,他用尽全力地抑制着内心愤怒,胸膛也一起一伏的,连同他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粗哑。
再一看,少年的手背已经流血了。
砚清吓坏了,忙回侯府叫府医给他包扎伤口。
沈景钰回去后,便被老侯爷知道他从骁骑营里偷跑出来了。
老侯爷叫他天还没亮之前,就得给他滚回骁骑营。
说完,老侯爷对他手背上的伤口视若无睹,便回屋歇息去了。
砚清看见小侯爷坐在桌边,他不放心地在屋里守着,可少年就宛如一座身将就木的枯像,仿佛徒有其表,里头的木头早就被侵蚀空了。
砚清看见小侯爷几乎没眨过眼。
只有等到眼睛被他坚持得通红,受不了疼痛的时候,沈景钰才会眨眼。
沈景钰就这样盯着在黄花梨木桌上跳动的烛光,那抹橙黄是那么的刺眼,盯久了好像在烧灼着他的眼。
少年熬了一夜。
到寅正的时候,沈景钰什么都没说骑上马,便回了骁骑营。
砚清跟在小侯爷的后面。
明明是去德胜门的方向,半路沈景钰却调了个头,他那张俊脸在风里显得冷峻桀骜,夹紧马腹加快速度去了谢府。
沈景钰本想不道别,就这么离开的。
眼前模糊的景象又慢慢变作成了谢府的青瓦白墙。
再望了一眼谢府,沈景钰从爱驹上翻身下来,而后将手里的缰绳丢给了身后的砚清。
眼前的身影一晃,砚清睁眼时便发现小侯爷的身影出现在了谢府的屋顶上,再接着,那身影越来越远,与夜色混合在了一起。
等沈景钰越过谢府楼阁重重屋顶,见到阮凝玉的时候,正好是她被老太太身边的杨嬷嬷带着前往祠堂罚跪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