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铄做了一个手势,立刻有大理寺狱卒捧着一个掌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个精致的酒壶和一个酒盏。
霍含英点了点头:“看来是鸩杀。”
倒是比白绫什么的体面,还能留一个全尸。
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毫不犹豫地端起来,就要饮下。
秦铄的手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霍含英抬眼,对上了他情绪复杂的眸子:“你……你可想;想好了,饮下就没有回头路。若是你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或许陛下还会从轻发落……”
霍含英愣了愣,嗤笑一声,挑起眉头:“小秦大人,你可真是优柔寡断的软心肠。本宫总算知道,你占着个未婚夫婿,青梅竹马的近水楼台之便,怎么还能把心上人拱手送到别人怀里的了。连对我这么一个罪大恶极的废妃,也能生出恻隐之心。
怎么,莫非你是忘了,我是怎么差一点让你的心上人一尸两命的了?”
“……”秦铄沉下脸色,陡然抽回手去。
他当然没有忘,只是正如此人所说,他天性温善,太有同理心,总是忍不住去往别人的难处考量。所以为人处世之时,常常为人所拿捏。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他怎么还是没有长进?这可不是大理寺的官员该有的。
霍含英垂眸望着手中的酒水像是谛视着自己短暂的一生。
如果她没有太贪心,如果在温礼晏第一次试探的时候,她就像聪明的魏昭仪那样,顺着皇帝的心思选择离开,或许现在的她,还有一个体面安稳的人生。
只可惜,她的心早已经在日积月累中被权欲浸染,所谓的“安稳”,给不了她真正的“满足”和“安心”。
不走到最顶峰,不把这些真正握在自己手里,她就永远害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怨可恨可悔?
若是世间真有来世……
她只想生在一个寻常的衣食无忧的平民之家。
“……季迟年,他怎么样了?”
喝下去之前,她问了秦铄最后一个问题。
秦铄沉默了一瞬,道:“本官不知道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