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昀笙低着头,不让别人看清自己的脸。
夜风清冷,掀起她长长的乌发。见无人顾及,她悄悄绕过城台,顺着城阶轻盈走下。
白昼的激战之后,梁军原地休整,一队步兵在领头兵卒的指挥下,将城门口堆叠的尸体一具一具地搬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臭膻腥,昀笙匆匆避开,沿着幽僻处走近营地。
梁营处灯火明彻,篝火四周围坐着喝酒吃肉的士兵。
“不知段将军的伤势如何……”
“叵奈那阿史那达,可恨啊!”
“慎言!”这个声音严厉肃然,“军营之中,岂可乱语!”
一列夜巡兵绕过营帐间的道路向右整队而行。昀笙立于树下,将身子挨近树干,却见领头的夜巡军停了下来,对着队前挺立的人作礼:“将军。”
昀笙心中一动,难道是段韶?
抬眼望去,火舌前站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黑发如瀑披了下来。那人向着夜巡副将点头致意:“加强守夜兵力,严防北狄夜袭。”
那声音如同潺湲山泉,汩汩流淌,十分年轻,昀笙纳罕:北梁的段韶段将军,竟然如此年轻吗?忍不住仔细瞭望起来。
摇曳的火光映亮了年轻将军的脸,昀笙的眼睛竟是眨也不能眨了。
绰约的灯火中只看得清五官隐约朦胧的轮廓,但仅仅是这么远远的一瞥,昀笙就觉得舍不得移开眼睛了。
她不禁在心中哀鸣:温行止让她杀的,难道是这么个俊俏年轻的人吗?不禁在心中祈祷梁军赶紧败了……
行军的人自来敏锐,夜巡军刚走,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人便偏过头看了过来。昀笙连忙垂下头,也不敢躲,站直了身子。
那人上前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镂花战靴,头顶传来一个沉静的声音:“你是哪一队的,怎么在这里闲立?”
昀笙大气都不敢出,幸好打晕那个梁兵换了他衣服的时候看了他的腰牌。
尽量不让那人从自己的表情发现端倪,昀笙学着夜巡副将的样子,一礼,粗声答道:“回将军,小人是一十六番七队九伍的李贵。”
那人审视地打量她几番,“可有腰牌?”
昀笙压下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