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饭递给她,她看着饭,不知为什么突然就知道:她是真心诚意的。那双眼睛告诉她的。
冰云远远坐在喷泉边高高的台阶上,天黑了,灯还没亮,喷泉没有开,地上的喷泉眼平平无奇的隐于黑暗,但只要开了开关,十多米的水柱就会冲天而起。
她想找个工作,找了一天,什么也没找到。她不知道从哪找,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茫然地走了一天,她忽然在一种重新的挫败感中发现:人生的某一路途,她仍然立位于原处。
她锦衣玉食的被养了三年,她丧失的何止是尊严?她放弃了自立的资本,却来要求尊重!
小保姆的一个月的工资是六十。
好像上一家是八十,因为家里有小孩。她好像这么说过吧?她把头伏在膝盖上,想起她曾经也是这样,在异地的长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走的天都黑了,最后露宿街头。她是去应聘一家大酒店的服务员,没有被录用,错过了火车,没有介绍信,也没钱住旅馆……
那是多遥远的曾经了。像上辈子。
其实,她觉得昨天和今天,也像两辈子。当她把装进箱子的行装一件件拿出来挂好,那一刻,除了和她分界的故乡,还有人生。
她知道,有东西碎了。
她战战兢兢保持着平衡小心端着的某种东西,碎了。
冰云找到了一份饭店服务员的工作,但前提是她要先干一周厨房杂工。老板娘看她的眼神是非常挑剔的,好像她啥也不会却来找一份服务员的工作是侮辱了这份工作,“你这性格干不了服务员。”她扫了她一眼,“我厨房还缺个洗碗的你干吗,干就明天来,穿个干活的衣服。”
她瞬间就懂了。她的衣服超过了她的身份。她的性格也让她不爽。
她没再找,觉得挺好。
如果醒来只是需要疼痛,她不必走的更远。
她一声不响,品尝着一种从高到低的跌落。她尽力地把手指深泡在那漂满了浊物与油腻的洗碗池里,仿佛这样做她很开心似的。她不愿想她是在下意识里想去极度的污腻中打捞最后的纯净,仿佛打捞她最后的尊严。
两天之后,她被调到了大厅,黑色的橡胶围裙换成了绣花红围裙,标志着她成了一名餐厅服务员。她端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