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泪眼不再出现在他脑海中,他开始遗忘之前的那些事,他只是很专注地活着,努力把自己活成一个透明人,人群中他总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和以前的那种疏离不同,他是真的隐藏到了人群里。一开始他也不懂,总是排斥和拒绝别人,给自己周围竖起高高的围墙,再日夜坚守。但这样做只让他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引来更多人好奇,他没有兴趣去分辨哪些是关心哪些是好奇心,只一味拒绝,大部分人会被击退,但也有少部分从不服输的人,就喜欢坚持到底。几个来回,他终于学会了如何更有效地避开这些麻烦。
在此时无衣的眼中,其他人对自己的特殊感情都来自于好奇心,不论是爱还是恨,不感兴趣是不会产生的。因此后来他不再阻拦别人对自己生活的探查和评头论足,他敞开自己给大家看,他实实在在是那么无趣的人,按部就班地生活,永远和主流意见保持一致,所有的话开头都是谁谁说,他没有自己的意见,只转述和传达别人的想法。一开始这种伪装很难,很容易就想要冲进去大声喊出些什么话,而要忍住这种冲动很难,但他总算是忍下来了,然后一切都开始变得简单,再没有人关心他在干什么,想什么,反正他一定会按照大家的预期去做事的,并没有什么可期待好八卦的。
如果他和父母或者和周围人有了矛盾,他绝不会直面冲突,解决冲突,而是选择沉默和逃避。虽然他深知沉默也是一种无言的反抗,有时候甚至更伤人,但他又实在学不会委婉。他不是没有努力尝试过,试着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他当然能理解别人,可所有能升级为矛盾的,都不是因为他无法理解别人,而是无法让别人也理解自己,也站在自己的角度想想。这让他很难受。
所有的这种时刻都在提醒他,人与人之间隔着天堑,是不可能逾越的,而那偶尔的心有灵犀全是假象。多少人为亲人为爱人为朋友为战友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可这些并不能说服无衣,反而让他坚信这些都是误会,人们能做到这地步正是因为这种误会,误会另一个人能看穿自己的内心,懂得自己的所有想法,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多么可笑啊!无衣忍不住想。
他也再没有与人发生情感纠葛,没有想要组建家庭,养育后代,虽然此时的他还不太肯定自己就是不孕,与身体健康无关的不孕。此时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