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撞进晨光。竹匾里码着整齐的三角锥，翠绿的荠菜碎在透亮的面皮下若隐若现，边缘焦黄的油渍泛着琥珀光泽。
\"老吴来得巧！\"老李抄起长柄铜勺在锅里搅动，春笋炖咸肉的浓香混着酒酿的甜腻扑面而来，\"这笋是后半夜在后山现挖的，带着露水呢。\"他舀起一勺泛着油花的汤汁，琥珀色的浓稠里浮着点点笋尖，\"火候足了两小时，咸肉皮都化进汤里了。\"
陈嫂子端着青花瓷碗挤过来，筷尖戳破晶莹的面皮，荠菜的清香混着猪肉的油脂在舌尖绽开。\"老李啊，你这荠菜饺子皮怎么比供销社买的还劲道？\"她故意把醋瓶碰得叮当响，惊得灶台上炸开的油星在晨曦里闪着微光。
王德福抱着保温桶往八仙桌上一放，韭菜盒子金黄酥脆的外皮下，鲜红的虾仁若隐若现。\"秀兰姐给的方子真灵！\"他揭开铝箔，混合着虾皮与韭菜的鲜香顿时弥漫开来，\"我媳妇说比巷口早餐铺的还好吃。\"
吴明远摩挲着紫砂壶上的刻痕，这是老李父亲留下的。他将枸杞投入茶汤，看着水面浮起的金圈：\"老李，你这醉河虾可是江南一绝。\"他夹起只通体碧绿的河虾，冰镇过的虾肉沾着酒酿，蒜末与香醋在舌尖迸出酸甜的火花。
\"要说这手艺\"老李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从墙角陶瓮里舀出坛子，\"还是跟绍兴师傅学的。以前跟着货船跑杭州，半夜在运河边现捞的河虾\"他往虾身上淋了勺黄酒，琥珀色的液体顺着青壳滑落，在瓷盘里积成小小的月牙。
陈嫂子突然抖开绣着牡丹花的围裙口袋：\"你们说巧不巧？昨天在菜场看见张家媳妇买苋菜，绿得跟翡翠似的。\"她故意把话题扯向邻居，\"听说她婆婆前天摔了腿，偏不肯去医院\"
\"要我说啊！\"王德福往桌上重重一拍，惊飞了梁间的燕子，\"李婶子腌的雪里蕻才绝！\"他从保温桶底层掏出玻璃罐，雪白的菜梗浸在琥珀色卤汁里，\"我家那小子连吃三碗饭都不带咸菜的，昨儿非吵着要这罐。\"
吴明远望着窗外掠过的自行车铃铛，想起三十年前带着学生在油菜花田写生。那时老李还是个穿喇叭裤的文艺青年，总爱在酒馆门口支起画架。\"老李，你这腊味拼盘\"他夹起片薄如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