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沼的雾气浓稠得如同被煮沸的米汤,黏糊糊地裹住子辉的兽皮斗篷,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他眉头紧皱,眼神警惕,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靴子陷进泥潭时发出“咕嘟”一声闷响,惊起一群血翅蜉蝣。那些飞虫如一片乌云掠过他的脸颊,翅膀甩下的黏液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青紫幽光,令人毛骨悚然。
虫婆婆佝偻着背,艰难地前行着,手中的木拐在泥浆里戳出一个个碗口大的窟窿,惊得腐叶下钻出几条白蛆,正扭动着往枯树根里拼命逃窜。
“主上,虫子们说,前头有埕彘人的腥臊味。”虫婆婆突然停步,浑浊的眼珠转向左侧枯树林。她嗓音沙哑得像锈刀刮铁锅,“三只不,两只。”
她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如今,身为万虫之体的虫婆变成了子辉的虫奴,她身上到处都是食尸虫和噬魂虫,由开蒙七级的尸壳郎镇守,一身实力非同小可。
话音未落,枯树林里传来树皮撕裂的脆响。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鬼手迅速按上腰间兽皮囊上,指尖触到偃师皮影冰凉的棱角,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三天前万虫窟的景象,被虫婆用特殊的手段再次浮现在眼前:
阿兰的蛊虫血海吞没山谷,牛霸的腐尸从虫潮中爬起,眼眶里白丝如蛛网疯长,想到若让那些蛊虫蔓延到雾隐村落和黄石盟村落,后果不堪设想。
子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牙关紧咬,心中暗暗发誓!
“嘶啦!”
泥浆突然炸开,两道黑影裹着腐叶冲天而起。
左边飘浮的是一个半尺见方的埕坛人。这埕坛人面容干瘪皱缩,脸如一张老树皮,嘴唇上抹着艳俗的口红,头上耷拉着一根大辫子,那辫子随着他的动作晃荡着,显得极为诡异。
右边则是立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彘罐人。这彘罐人面容圆润粉嫩,恰似孩童般的模样,双颊涂着腮红,脑门后同样拖着大辫子,可那看似天真的面容下却藏着深深的恶意。
“埕老六,彘老七。”子辉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左手泛起金光,那是鳞虫金爪,右手笼上黑雾,那是鳞虫黑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