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全身,在这熊熊火焰之中,他终于无比清晰地看清火光里浮动的真相——
每个战魂的心口都有着判官笔的烙印,那烙印如同诅咒,深深地刻在灵魂深处。包括他自己掌心正在缓缓成形的那个,仿佛在预示着他无法逃脱的命运。
……
就在子辉和年依红一同深入葬龙渊底探寻之际,先登大营不远处的山坡上,西山阳像一尊凝固的雕像般蹲在石沿上。
他的双手捧着半块硬得仿佛石头一般的糙饼,粗糙的饼面在他粗糙的手掌中显得更加粗糙不堪。
那破旧的招魂幡,斜斜地插在积雪深厚的雪堆里,肠衣已然被冻成了薄脆的冰片,寒风拂过,便发出一阵清脆而又凄冷的叮当声响。
昨夜埕埕老二和彘老三的话语,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仍在他的耳朵里不停地打转:“你胞妹西山月困在葬龙渊底一年了,难道你不想救她?”
“放屁!”他当时怒不可遏,猛地将手中的酒碗狠狠砸在墙上,酒液四溅,破碎的瓷片散落一地。
……
当子辉和年依红从葬龙渊返回,看到西山阳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专注地磨着一柄生锈的剔骨刀。
井水倒映出他那张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他的双目布满血丝:“渣渣辉,依红,你们说人死了……小月不会死,不会死,她还要找子明呢!”
子辉尚未来得及回答,西山阳突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
只见他的心口处,刻着一个发黑的西山鬼藤图案,那图案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那年我背着小月,她烧糊涂了还在喊……”
年依红提着染血的锄头缓缓走近,雪地上突然毫无征兆地窜起诡异的绿火。
西山阳的招魂幡竟无风自动,幡面如灵蛇般迅速裹住了血锄的柄。
他那瘸了的腿此刻跑起来竟比饿狼还要迅捷,他竟然为了西山月,毫不犹豫地抢走了那柄骷髅血锄,不顾一切地直奔埕魔彘怪的斩将大营而去。
“西山阳,我给过你机会。”年依红的白骨手愤怒地捏碎了一枚尸骨针,声音中透着决绝,“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吧……”
西山阳却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中饱含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