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声音越飘越远,人也一溜烟地就消失在了小巷的街口。
待程璟竹将豆浆买回来后,所有人都已经洗漱好,坐到餐桌旁等候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程璟竹一路小跑,有些喘,咽了口唾沫后,将手中的大水壶递了过去,程云桃接过,按照顺序,给每个人盛上了一碗。
豆浆倾泻入粗陶大碗,汁液碰撞碗壁,溅起细微浮沫,轻抿一口,温度恰到好处,暖融融的。
清甜之感首当其冲,在味蕾间悠然绽露,恰似古巷旧院墙头探出的第一枝杏花,芬芳幽淡却直沁心脾。
这甜,不似蜜饯那般馥郁浓烈,而是清清浅浅,轻啜即化,丝丝甜意与醇厚豆香水乳交融,难解难分。
缓缓吞咽,豆浆顺滑下行,仿若柔滑锦缎滑过咽喉,毫无阻滞,唯留一路清爽凉意与馥郁豆香在唇齿间缠绵萦绕,回味悠长。
几口入腹,暖意自胃脘徐徐扩散,驱散晨间微寒,慰藉辘辘饥肠。
程云桃的眉间闪过一丝惊喜,这豆浆应该算是她来到钧华城后,入口最为满意的食物了。
这磨豆浆是个繁琐的活计,需起得格外的早,得跟破晓的天光抢时辰。
时节不同,水温有别,浸泡时长与用水量皆无定数。少一分则豆子硬结难磨,多一分又怕软烂失形,全凭经验揣测,时刻不敢懈怠。
磨豆更是苦力煎熬,石磨敦实厚重,先得费力洗刷,涤净磨盘缝隙里日积月累的残渣,稍有残留,豆浆便会混进杂质。
每推一轮,还得紧盯磨缝,若流速减缓,便知豆渣堵塞,需即刻停手清理,稍有耽搁,豆浆出浆不畅,耽误不少时间。
机械劳作,周而复始,直至整桶黄豆化为浆液,方能稍歇,却已精疲力竭。
后续尚有煮浆难关,简陋土灶火势难驯,柴薪添减全凭眼力。
煮豆浆时,火大则瞬间沸溢,乳白琼浆漫出锅沿,泼洒一地,白费心血;可若误判假沸之象,豆浆未熟透,毒素残留,危及家人安康。因而需目不转睛盯着锅釜,须臾不敢分神,谨慎调节火候,个中煎熬,唯有亲为者深知。
末了,滤渣工序亦不可草率。
粗布兜起滚烫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