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取走针线。

    伍瑛娘转头看芝兰玉树的夫君。

    这张脸她看多少年都看不厌,也一眼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情绪。

    “阿仁,你有心事。是因为阿澈那孩子?”

    郝仁将针线放回柜子里,握着伍瑛娘的手在床边坐下。

    “他是子轩的孩子。”

    郝仁的声音很轻,如在梦中。

    梦中有鲜衣怒马的少年,春风得意笑看长安。

    梦中亦有一道圣旨摧折的傲骨,长跪不起的泣血忠良,大雨冲刷不去的冤屈和怨愤。

    俄而,大厦倾覆,脚下的青云路化作烹油烈焰……

    白日里在人前镇定自若的郝仁,此刻眸中黑沉,似夜里众星坠落的海面,不见半分光亮。

    伍瑛娘抱住夫君,右手徐徐拍他的背:

    “想起以前的事了?”

    郝仁没有回答,反手将伍瑛娘搂得很紧。

    “瑛娘,是我拖累你了。”

    伍瑛娘揉开夫君的眉心:

    “阿仁,说什么傻话呢?我们这不是过得好好的?”

    她的手很粗糙,常年习武留下不少老茧。

    可她看郝仁的目光很柔和,柔得像一汪盛了月光的泉水。

    “阿仁,看着我,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这里是浔州,是黑匪山,是我们的地界。”

    “我们有足够的粮食,有安定的住处,有好的身体。”

    “阿仁,我们活得好好的,知知也好好的。”

    郝仁眼中的阴翳逐渐散开,恍若云破月出,他环着妻子的手没有松:

    “瑛娘,瑛娘,瑛娘……”

    伍瑛娘在郝仁的额间落下一个吻,接着是眉眼、鼻尖、嘴唇……

    郝仁俊秀的面容浮起一丝云霞。

    伍瑛娘余光瞥见他通红的耳根,不禁莞尔。

    老夫老妻的了,他在这事上还害羞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我先去看看孩子们,你把自己洗白净了在床上等着。”

    伍瑛娘风风火火地关上了门。

    郝仁:……

    伍瑛娘去苏知知房里看了一眼,见烛火已经熄灭了。

    床上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