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追着贺庭方去劝。

    贺三郎孤寂地站在八角亭内,眼中映着粼粼池面。

    春风起,几瓣乱红飞过。

    “三舅父。”方才随着贺夫人一同来的小姑娘上前,轻轻拉了一下贺三郎的袖子。

    贺三郎回神,看见小外甥女时,目光柔和了几分:

    “婉儿来了,你母亲呢?”

    慕容婉仰头道:“王府这两日事务忙,我娘抽不出身,今日只有我来看外祖母。”

    贺家生了三子一女,唯一的女儿贺妍嫁给了七王爷,如今已是七王妃。

    慕容婉伶俐可爱,去年五岁时便被封了衡阳郡主。

    “三舅父,外祖父方才说你学谁呀?”

    贺三郎重新在案上铺了画纸,提笔蘸墨:

    “在说这世间最好的郎君。”

    慕容婉笑:  “三舅父你就是啊。大家都说三舅父郎艳独绝,大瑜找不出第二个呢。”

    笔墨在宣纸上游走。

    一株素雅的兰花在笔下生长。

    贺三郎清冷得苦涩的声音落下:

    “我不是。”

    “我学一辈子,也及不上他。”

    ……

    黑匪山。

    几场春雨过后,山上青草疯长。

    苏知知和薛澈趴在大石板上画画。

    大石板被打磨得很平整,下面又垫了数块小一些的石头,用于抬高固定。

    这么一来,大石板就成了一张露天的大桌子。

    今日要学的是丹青之法。

    苏知知在学堂平日以读书识字为主,但每个月会有一天学画画。

    这是苏知知去年开始闹着要学的,她觉得画画可比写字好玩。

    秦老头对丹青一窍不通,于是这责任落在了村长郝仁头上。

    孔武只要识字,不用学画画,故而今天不来,只有苏知知和薛澈两个学生。

    郝仁先作了一幅画给苏知知和薛澈做范例:

    “……胸中有画再落笔,记住虚实相生,且运笔不可过快……”

    薛澈看见郝仁寥寥几笔,黑匪山四周的地貌已跃然纸上。

    青山、溪流、田野、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