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十几年跑到外边不见,谁知道你是去了宫里还是去了窑子里?”

    大嫂则尖酸刻薄,恨不得再从陆春娘身上剜下一层皮来:

    “你也别怪你大哥,你一个三十多的老姑娘回家来吃住都要用钱,拿给你哥是天经地义。”

    陆春娘当即就想走,可身无分文,一时也无处可去。

    她离开浔州多年,这里再也不是记忆中熟悉的故乡,处处都充斥着陌生感。

    陆春娘想去街上的裁缝铺子寻个活计,可是县城里的小铺子都不缺人,就算招人也只招自己家的亲戚后辈来做学徒。

    无奈之下,她只能忍气吞声地在大哥家住下,一边盘算着去街上支个缝补的小摊子赚点钱。

    陆春娘以为大哥大嫂搜刮走了她的钱,至少会消停一段时间。

    可没料到才过几天,又打上了她的主意。

    屋内,陆大嫂拿着陆春娘织好的衣裳往小儿子身上套,嘴里喋喋不休:

    “春娘,你现在出了宫,年纪又不小了,我和你哥商量了一下,给你寻了户人家。”

    陆春娘猛然抬头,心中惴惴不安。

    陆大嫂用嫌弃数落的语气道:

    “你虽然在宫里待过,可人家跟你同岁的都做婆婆了,你啊也就别挑了,巷口的老陈就不错。”

    陆春娘闻言,脸色煞白。

    巷口的老陈是个五十多岁的瘸腿鳏夫,隔三差五酗酒,酒后便在巷口对走过的妇人动手动脚。

    陆春娘好几次被他拦在巷口纠缠,想到便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大嫂,我不去!”陆春娘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不去?”陆大嫂声音拔高了,“你难不成还想在娘家过一辈?!你当自己是官小姐呢?”

    “你看看谁这个岁数还赖在娘家的?”

    陆春娘伸手:“你们把钱还我!我立刻走。”

    陆大明从茅草屋后边走进来,往地上啐了一口:

    “巷口巷尾的,不就是挪个屋的事?你这岁数,有人要就谢天谢地了。”

    陆春娘手里的绣花针刺破了手指,她气得嘴唇哆嗦:

    “陆大明,你是不是拿了老陈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