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承教于名士鸿儒,小小年纪便进入中书省历练,才学和风度兼有。
只可惜他这一切都是在皇后庇佑下得到的,一切来得太过容易。
他不似赵玄祐在边塞尝过七八年的风沙,也不似裴拓在民间早早体会过疾苦。
他所有的才学和风度都是空中楼阁,城府和谋略都有所不足。
裴拓不过说了句场面话,他竟在明德殿失了分寸。
赵玄祐道:“殿下言重了,臣等不过是奉皇命行事,如何玩弄权术?又如何狐假虎威?”
他语声平淡,像是随意反问,但一句奉皇命行事,便令太子脸色微变。
这里是明德殿门口,他对他俩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传进父皇的耳中。
他们俩如今正得圣宠,他却说他们狐假虎威,岂不是连父皇也一起嘲讽了吗?
太子勉强笑道:“孤只是提醒你们谨慎行事,莫要辜负了父皇的期望。赶紧去办差吧。”
“臣等告退。”
等着他俩离开,太子静静站在明德殿外等待皇帝召见,袖中的手却着力拧紧。
好你个赵玄祐,尽管去黑水县办差吧。
原本太子还想着将玉萦安置在东宫外,现在他改主意了。
他要将玉萦正式接进东宫,还赐她名分,到时候看赵玄祐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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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行宫,赵玄祐瞥向裴拓:“我跟他已势成水火,裴大人何苦说话刺他?”
裴拓道:“我并非说话刺他,此事也与赵大人没有关系。黑水县的奏折我已经看过了,是那县令横征暴敛,将朝廷减免赋税的命令当做废纸,饥荒年变本加厉,才激起民变。他明明看过奏折,却说他们都是该死的刁民。”
这样的人居然装模作样有宽仁之名,真是荒唐。
赵玄祐若有所思。
人人都说裴拓迎娶相府千金是为了攀附权贵,但裴拓行事与他那老奸巨猾的岳父完全不同。
黑水县的事情当然不能简单镇压了事,不过,裴拓既有此爱民之心,料想他能处置妥当,至于他,要办更紧急的事。
“你打算几时启程?”赵玄祐问。
裴拓深吸了一口气,将心绪尽数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