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慌忙垂眸,避开陆时至的视线,片刻后快步行至殿中,屈膝跪下。
“臣妾有罪。”在众人或震惊或不解的目光下,张贵妃满面自责道:“公主的百日宴乃是臣妾筹备,不想混入了刺客,是臣妾疏忽大意、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在座所有人都没有把张贵妃的请罪放在心上,张贵妃协理六宫不假,可后妃只管调度后宫、筹备宴会,至于防务审查自有侍卫们把控,实在是怪不到贵妃头上。
楚嫔开口为张贵妃解围道:“事发突然,怎么能怪娘娘?”
朝臣们也紧跟着附和,“是啊,要怪,只能怪刺客用心险恶……”
可这样显而易见的道理,高坐龙椅上的陆时至就迟迟没有开口,任由张贵妃匍匐跪在殿前,似是根本没有听进去。
渐渐的,众人也觉出几分味道来了,慢慢嘘声。
张贵妃的心跳不由得乱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在陆时至的眼底瞥见了一丝暗沉的杀意。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张贵妃的脊背因为紧绷而有些酸痛,陆时至毫无波澜的声音才从高台之上传来,“起来吧。”
“谢皇上。”张贵妃悄悄松了口气,在半青的搀扶下起身。
“贵妃要请罪,为时尚早。”陆时至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容。
张贵妃的眉头紧了紧,无话可答。
陆时至望着窦昭昭愁眉紧锁的脸,神情缓和三分,搭在膝头的手紧了紧,竟然生出几分想要握住她手的念头。
即便不想承认,陆时至却已然清楚的察觉到,当刺客的刀锋刺向嫣然微笑的窦昭昭时,他的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连呼吸也带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与之相对,窦昭昭望着陆时至难看的脸色,一颗心缓缓落了地,她心中隐隐有了把握,无论今天发生什么,陆时至是想护着她的,诚如他的承诺。
缓缓吐出一口气,窦昭昭仰着脸,十分勉强地勾起嘴角,对陆时至露出一个凄然的笑。
是安抚,但窦昭昭更想令他心痛。
不安的气氛在殿内弥漫,偌大的麟德殿,一点点的声响都能激起阵阵回音,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