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惦记着苏瑶,不知她此刻病情轻重,哪有心思在此较技?
况且眼前这人是苏瑶兄长,若真争个高低,往后如何相处?
柳清漪坐在一旁,瞧出弟弟窘迫。
她身着淡粉色罗裙,裙角绣着细密繁花,云鬓轻挽,几枚珠翠点缀,仪态温婉又透着灵动。
见此情形,她盈盈一笑,轻声道:“禹琛,既苏公子有此雅兴,那便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
说罢,给柳禹琛使了个眼色,暗示他莫要推脱。
柳禹琛诧异抬眸,见姐姐神色笃定,稍作思忖,便也领会,拱手应下:“既如此,苏公子,禹琛便讨教几招,还望手下留情。”
苏知县端坐一旁,手抚胡须,目光深邃,仿若这场切磋与他无关,可心中却另有盘算,今日定要借柳禹琛之手,挫挫儿子锐气,省得他日后目中无人,闯出大祸来。
苏府会客厅内,气氛陡然紧绷起来。
日光从窗棂间直直地切落,似利刃将静谧一分为二,光影交错在二人身侧,似也在屏息静观这场即将开场的文斗。
柳禹琛轻咳一声,率先打破僵局,他抬手作请之势,温润笑道:“苏兄,既蒙不弃,那禹琛便先出题了。
这科举必考科目繁杂,禹琛斗胆,且以‘四叔’之礼出一题。”
说罢,他微微仰头,目光凝思,须臾道:“若依古礼,叔父于侄,恩义兼具,假设有一族侄,逢叔父生辰,欲以礼敬之,却逢家中困窘,仅余薄田数亩、旧书几卷,当如何抉择,既能全礼又不失敬意?”
柳禹琛问罢,负手而立,目光平和却透着几分考校,一袭月白长袍随风轻拂,衣角微动,仿若静候猎物的雅士猎手。
苏诚然眉间一蹙,旋即舒展,嘴角噙笑,踱步几步,宝蓝色锦袍沙沙作响,恰似涌动的幽蓝湖水。
他略一思索,朗声道:“依我之见,礼不在贵,在诚在心。
可将那旧书精心修缮,择些养身济世、修身养性之篇章,题上祝语;
再从薄田取些新粮,碾磨成粉,亲制糕饼,此二者皆为亲手劳作,耗费心力,纵简朴却尽显晚辈拳拳孝心。
亦合四叔尊崇长辈、重情重义之礼规,柳兄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