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出尘摩挲着茶盏边缘的青花，忽而笑道："话说回来，殿下回京后可曾见过圣上？"
嬴天磊蟒袍上的蟠龙纹在烛光中明灭："昨日递了三次牌子，司礼监都说父皇在参悟天道。"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几上划出星斗轨迹，"连母妃宫里的掌事姑姑都半月未见圣颜了。"
"倒是长公主"
王昭突然插话，惊得檐下寒鸦振翅，"听闻圣上闭关前最后召见的是她。"
嬴天磊眉头微蹙。
他想起幼时在御花园撞见嬴涟涟练剑，那日漫天飞雪都被剑气搅成漩涡。
后来听说这位长姐为突破剑道瓶颈，生生在寒潭泡了三年。
"许家那位"
林出尘忽然抚掌，"许倾辞不是与长公主有旧？前日醉仙楼她还说起，长公主近来在研究上古剑冢的碑文。"
白轩闻言猛地抬头，腰间佩剑撞在青铜灯树上叮当作响："剑冢？那不是"话
到嘴边又生生咽下。三年前嬴涟涟就是在剑冢悟道时走火入魔，自此深居简出。
"明日我去趟凌云侯府。"
林出尘掸了掸青衫上的香灰，"就说讨教剑冢碑文的释读之法，顺道探探口风。"
嬴天磊指尖突然凝出一缕星辉，在虚空绘出咸阳势力图："不可！如今老三老五的眼线遍布九门，你与武安侯府走动频繁"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
林出尘笑着截断话头，袖中滑出半卷《天工开物》，"许倾辞上月托我寻的机关图谱，这不正是现成的由头？"
王昭突然抽出腰间算筹，在案几上摆出奇门遁甲阵："丑时三刻，朱雀大街巡防营换岗，西市胡商驼队要过永宁门"
他抬眸时眼底精光闪烁，"扮作西域琴师如何？凌云侯最爱龟兹乐。"
嬴天磊望着星图中渐亮的紫微星，忽然屈指弹灭烛火："让玄甲卫在城南制造些动静，就说发现前朝余孽踪迹。"他起身时蟒袍带起劲风，"既然要乱，就乱得彻底些。"
……
咸阳城郊，暮色吞没了最后一丝天光。
嬴天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刚要起身，珠帘突然被撞得叮当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