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稷的马快如闪电,天未擦亮时,就已经赶回到了皇城。
宝贤王与战家是同一时间得到战玉容的死讯。
殿外,细雨如织,绵绵密密地笼罩着屋檐,偶有一两滴雨珠悄然沿着黛瓦的棱角滑落,轻轻叩响那串悬于檐下的铜铃。
铃声幽咽,似离人眼中的泪光,在静谧的雨雾中缓缓漾开,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惆怅与哀愁。
而大殿之内,空气凝重得更让人感到窒息。
金砖地面倒映着九枝铜灯摇曳的火光,将宝贤王墨色蟒袍下摆的银线螭纹映得忽明忽暗。
他颤抖的指尖掀开白布时,蟒袍襟角沾着的泥浆正顺着金砖纹路蜿蜒,那是飞奔而来时溅上的泥痕。
白布下的战玉容发髻凌乱,灰白面颊上凝固着死前最后一刻的神情,瞳孔扩张至边缘发青的眼白里,还凝着三分惊惧两分怨毒。
胸前贯穿伤翻卷的皮肉上,那截森白断骨被血污浸透,可见那帮人出手是何其狠辣。
宝贤王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攥着蒙尸的白稠的手指因心中剧痛而颤抖着,忽觉舌尖漫起铁锈味,原是咬破了腮肉犹不自知。
战家来的是战玉怀,他此时一脸悲愤交加,双眉紧锁,那双眸子里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
目光在墨云稷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中既有刻骨的恨意,又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犹如暗夜中的狼,虽被铁链拴住,却依然露出锋利的獠牙。
陛下将奏折摔在案几上,青玉扳指磕出清脆裂响。“王府数十亲卫加上豸卫司二十精锐,竟护不住一个戴罪妇人?”
墨云稷双膝跪地,拱手道:“回陛下,绞杀战王妃的人出自杀手营,臣赶到的时候,王府的亲卫已经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