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看不见清水镇了。这里岸边除了大片大片的芦苇荡,就只有一个已经荒废了的破旧老庙,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桃杳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破庙里,她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她身上的衣服却已经被剥了个精光,所幸做这件“坏事”的人很贴心地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严严实实地罩在她身上。
这破庙已经荒废许久,到处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结满了蛛网,唯独桃杳所躺着的这一小片地板被人一丝不苟地清理过。
就在她跟前,摆着几张长板凳,板凳上面挂着几件湖青色的袍子——这是楚欢隽的衣裳。还有几件灰不溜秋的粗麻布衣,这些……是桃杳自己的衣裳。
桃杳的目光接着往下移,看见屠奶奶送给她的那件大皮袄子被摊平了铺在地上晾,心里忽然宽了一口气。
不对——桃杳忽然意识过来,难道楚欢隽已经把她看了个精光?
就在桃杳胡思乱想之际,罪魁祸首赤着上半身大咧咧地从门外进来了,他肩上还扛着一把木棍。
“喂!楚欢隽,你干了什么?!”
桃杳尖锐的嗓音响彻在小小的破庙上空,把庙宇上几只乌鸦都惊动飞走了。
楚欢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桃杳身边坐下,将那些木棍在地上支了个篝火架,又找了一块石头钻木,麻利地生起火来。
有了火,这破庙顿时变得温暖不少。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楚欢隽将脑袋伸到桃杳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狡黠一笑,眼睛笑得弯弯的好像狐狸,“时桃杳,你是疯了?不会游泳还逞强跟着我一起下水。怎么,你是想殉情?”
他虽然刚刚落了水,可现在看起来却状态不错,连头发都整整齐齐地梳理过了,搭在他肩膀背脊上,乌黑柔顺得像一匹绸缎,好看得不行。
桃杳忽然感觉心上一温,便对楚欢隽咧嘴一笑:“你没事啊,那太好了。”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楚欢隽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味儿。桃杳说不出哪里奇怪,但就是奇怪,每次她看到楚欢隽露出这样的眼神的时候,她的心里便会犯怵。
“你希望我有事,还是希望我没事?”
楚欢隽温柔地笑着,将一只手贴在桃杳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