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仙羡楼后,李浔芜戴上帷帽下了车。
一进东厢房,便看见了陆卿时正背着她站在窗边眺望。
李浔芜进来后,厢房门一关,发出了声响,将外面所有的喧哗热闹全部隔绝。
陆卿时微微一震,转过了身,轻声唤道:
“阿芜。”
李浔芜正在摘帷帽,听见这句称呼后,身形一僵,心中百般酸涩。
她笑了笑,抬起头,毫不遮掩地看向陆卿时,轻声道:
“陆大人。”
陆卿时看着她这副疏离的样子,沉默良久。
李浔芜轻叹一口气,蹙眉道:
“我如今早已经没有颜面再见陆大人,今日将你请来,是有两件事相求。”
陆卿时闻言,微微一笑,柔声道:
“阿芜但说无妨。”
李浔芜指尖颤了颤,放下帷帽后,提起桌案上的茶壶斟了一盏茶,推至陆卿时的面前,哑声道:
“我愧君良多,误君良多,君又何须…待我如此?”
陆卿时神情微变,喉结滚动了一下,苦涩道:
“是我爱别离…求不得…又放不下,一切皆是心甘情愿的,阿芜莫要有什么负担。”
李浔芜扯了扯唇角,眼眸却早已经滚落下几颗泪珠。
她从小就有会哭的天赋,人前人后都会哭爱哭,渐渐地,又磨炼出了一种只在人前哭的本领。
唯独在陆卿时这里,本不该哭的情境,却总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于是她飞快地拿出帕子,拭去那几滴碍事的眼泪,佯装无事人一般,轻声道:
“陆大人是真真正正的君子,来世我定然……”
此话一出,陆卿时却笑了一声,柔声打断道:
“阿芜莫要再说此话了,年纪轻轻的人,嘴里面总是挂着来世来世,不好。再者说,阿芜的来世…应当不只许诺给过我一个人吧……”
李浔芜蹙了蹙眉,回想起了自己在上元节河灯里面,写的那些东西,上回在宫里,陆卿时对她说…他都看过了。
来世来世,从前她求人时,的确总是不停地说这些话。
有真心的,有假意的,也有半真半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