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南院。

    瓢泼的急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浓云遮住月影,黑伞边缘轻轻抬起,男人狭长的凤眼紧盯着木楼的二层,一丝难以察觉的愠怒在瞳孔深处蔓延。

    窗子没有重新钉封,排水管上也空无人影。

    房间里有昏黄的光在闪烁,证明姜郁还没睡。

    贺敛的眉眼压到极限。

    所以。

    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贺敛下意识的就要迈步,却堪堪停住,雨伞打斜,肩头被淋湿小片,脸上的表情几次扭变,生生把自己给气笑了。

    小傻子不来染指,他居然有一丝丝失望???

    妈的,贺敛!

    你到底在想什么!

    金州有那么多女人想上你的床,你却对一个傻子起了兴致!

    贺敛转身就走。

    这是自辱!

    -

    屋内,姜郁窝坐在矮柜旁,用画笔扔向头顶的老旧吊灯,打的那灯绳一晃一晃的。

    黄光在她脸上荡漾,照亮那双极冷的眸子。

    还有三个月。

    离不开这座老宅,她就要死了。

    窗子拆封,今晚本应该去找贺敛的,但男人似乎比想象中的还容易咬钩,所以她想要再赌一次。

    赌那位太子爷会贪恋这副躯壳,主动送上门。

    可惜了,都这个时间,贺敛也没来。

    姜郁正要起身,忽然听到楼梯上有轻细的脚步声。

    贺敛很小心的推开一个门缝,似做贼一样往里探头,冷不丁的撞上姜郁疑惑的眼神,手臂肌肉骤然一僵。

    果然没睡。

    贺敛刚才细想了一下,就算那晚是姜郁偷袭,但这小傻子也算自己半个女人了,他作为铮铮铁骨的七尺男儿,理应来看看她睡得好不好。

    没错,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贺敛推门而入,宽掌扫了扫肩头的雨湿,环视屋内。

    宋家人或许是看出自己对姜郁的态度,重新整理过这里,姜郁的衣服也换成了干净的睡裙,这回倒是大了一码,估计是别人穿剩下的。

    贺敛垂视着她,突兀厉声:“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