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伯仅看了她一眼,没有情绪激烈,也没有抗拒谩骂,只是很平静地收下了她给的抚恤。
“改天吧,等大郎的事儿了了,我自去找你。”
珠珠留下了胭脂铺的地址,再给了他十两银子。
县城里的人家置办一门丧事也是根据个人的家庭条件来的,不会不切实际地比上,也不会不要面子地比下。
杨家的条件在县城里属于中不溜,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坏,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杨大郎自己能干,家里又有祖传的手艺,和杨老伯父子二人在自家的打铁铺子里打铁,生活上过得还不错,但要说多好却也没有的。
这种条件,十两银子杨老伯自然拿得出来,不过他也没拒绝珠珠给的银子。
“你走吧。”
虽然收了人家的银子,杨老伯却没有留人的意思。
珠珠又看了眼灵堂,把许氏的话带到,“县令夫人说,杨大郎是被她拖累了,她很愧疚,但她如今身受重伤,而且陈县令还是县令,后面很有可能找她麻烦,她不能再牵扯你们,所以她就不能来了,但若是这一次她能活,她一定去杨大郎的坟头祭拜。”
后面一句话是珠珠自己加的,许氏没说,因为许氏并不认为自己还能活下来,尤其是在知道来的人不是梁刺史而是诸葛蛋之后。
珠珠看出了许氏的想法,知道如果许氏能活,依她的个性是一定会来看杨大郎和杨老伯的。
既然如此,现在不妨就说与杨老伯听,因为她对诸葛蛋有信心,也是给杨老伯安慰,“杨老伯,您的儿子不会白死的。”
闻言,杨老伯眼波动了动,最后还是归于沉寂。
珠珠便不再打扰,告辞离开了。
她回到一切事发的,也是混乱的现场。
这里是禾满大街和另一条大街的交叉路口,也是城里城外每日往来最频繁的交通要道,路段不仅宽大,为了供马车和行人穿梭,路口也做了加宽处理。
路面宽广了,所以才能容纳这么多人“打架”,便是分散开也有自己的位置,不至于太过拥挤。
此时早已过了正午,天上的太阳看样子也很喜欢凑热闹,就算往西边斜得狠了,也还是迟迟不肯落下去,仍倔强地挂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