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元年霜降,我在她枕下发现了金属小盒。
盒里躺着方扁圆镜子,映出我鬓边的白发 —— 这是她去年摔碎的,说是 &34;现代的玻璃&34;。镜底压着张薄纸,写着 &34;想回家&34;,墨迹被水渍晕开,像极了她假死那日,我滴在婚书上的泪。
&34;原来你早就知道。&34; 我捏着盒子问她,烛火在她眼底晃出两个跳动的光斑。她蜷在贵妃榻上绣帕子,眼神突然乱了:&34;我不属于这里&34; 话音未落,我已吻她,阻止她要继续说的话, &34;回家&34; 二字在寝殿空中飘荡。
替身拿着十万两银票消失的那晚,她在策划着逃离。我居高临下看着她发间沾的雪,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也是这样跪着求我救她的母亲,膝盖下的青砖还留着她的体温。&34;他不会回来了。&34; 我蹲下身替她拂雪,&34;朕给你修了座桃花岛,你想要的或许不是这些&34;
&34;我想要的是自由。&34; 她抬头看我,眼里没有恨意,只有让我害怕的平静。我突然掐住她手腕,像抓住即将飞走的纸鸢:&34;宁儿,你从前连蝴蝶都怕,宫外的世界&34; 话没说完,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砸在我龙纹袖口:&34;你怕的从来不是我会死,是怕我不再回来被你掌握。&34;宁儿,我又怎么会掌控你,无非是希望你爱我。那梅花令,自然是朕许你的。就连天机阁都是朕的产业。朕一直觉得它里面有好多好玩的消息,连这你都不喜研究了吗?当真是朕的错吗?竟让你如此厌弃生活无论怎样,在朕身边就好。没有你朕会死,没有朕难道你真的能更好吗?
后来我命人在她宫门铸了铜雀锁,钥匙就挂在我心口。她开始绝食,瘦得能被风刮走,却还在数窗外的桃花:&34;今天谢了三十七朵,和现代的生日一样了&34; 我跪在她床边喂药,看她把药汁吐在我掌心:&34;你尝过绝望的滋味吗?&34;
冬至那夜,我喝得烂醉闯进她寝宫。她正在看一本叫《时》的书,书页间夹着我送的桃花簪。&34;朕让人把全书译成了现代字。&34; 我晃着酒坛笑,&34;你看,朕连你的未来都规划下来了&34; 她突然夺过酒坛砸向铜雀锁,碎片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