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有劫掠的力气,再此之后,他们的步伐与临近融化的巧克力块有的一拼。
行军途中不妨有骂人的冲动,恶毒的诅咒呼之欲出:
“见鬼,他把我们当棋子一样摆弄。”
一些人抱着悲观的态度,怀惧不已,“我们像山羊一样,被他鞭打使唤,去对付狼群和野猪,我看不如趁早逃命吧。”
人群之中突然来了一个臭脾气,“不,哪怕是要死在这,能不能让我打死那头畜生,衣着华丽的书呆子,嘴倒是挺臭的,傲慢的将军看不起咱们,火枪的击锤可没有生锈。”
“可不能乱说。”有人立即堵住他的嘴,“埃布瓦,你疯啦。”
“穆罗,我没疯,他才疯,但凡他多体恤我们,少说几句也不会变成这样。”列兵埃布瓦·多赫莱早就是一名老兵,他名副其实,四十来岁,在军中服役八年了,他还是一位伍长,锐兵中的佼佼者。
沉浸在午夜里不可捉摸的死寂,衣衫褴褛的过客和附着在尚有鲜活气息的骨架,以血肉编织成的雕塑里藏匿的灰白幽灵,他们的区别变得模糊,他们的气息变得软绵而悠长,他们的意识变得若有若无。只有星辰让他们相信神和自己的祖辈依旧在庇佑自己,战士因为勇气和气概吞噬他们的眼泪,但消化不了从腐烂、饥饿、疲劳、困倦、迷茫带来永无休止的沮丧乃至绝望。幽灵几近消失的拖尾沾染接近夜色的深褐,无声地呼出又吸入一阵阵想要发出的哀鸣,最终都变成了阴冷的涌流,它们想从暗处发出呼啸,甚至是咆哮,也没有余力了。
对于没法哭诉的人们,将自己的心脏都要拧成一股绳,疼痛却无法自拔,陷入泥沼里无法倾谈。对于暴力,他们并非没有当过处刑者,甚至是宰肉的屠夫,他们吃人,同样也吞噬自己,在乡野之中,几分未尽的人样几乎被消磨,由人变成附着在行尸上的鬼魅,见到庄园则露出欢淫的意欲和锋利的钢齿,见到楼房总要折磨居者的身心,见到女人则从衣服到骨头污损得一寸净地都不剩,到处都是哭咽和死难的痕迹,这样的鬼魅简直令人难以忍受,稍有良知的人怎么能不为此捶胸溢泪呢?春天尚在酝酿的时候,忽然倒回一股有邪恶意念的冰寒气息,它们就将种子碾碎,将嫩芽折断,将树干扒皮,把牲畜冻死,人们怎能不畏惧且痛骂来临的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