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明黄一色,与贵府嫡女相称得宜,到了她这个庶女身上,却难说没有讽其僭越之嫌。若当真穿上它出现在众人面前,今日就算说得清不是她挑的,明日头上一顶“贪慕虚荣”的帽子也是跑不掉的。
她轻轻一笑,语气倒是温柔至极,“阿姐有心了,只是这锦簇之意未免盛了些。不若换些素净些的,我向来不喜繁复。”
红袖一愣,这刺绣明黄,玉姨娘一早就安排好了以供“二娘子大放异彩”,可她一句轻描淡写便将话头堵死。
她脸色微变,可也不敢多言,只能满脸堆笑请辞。
待所有人散尽,温绮罗略微抬首,视线停在窗棂边摇曳的花影上,抬手吩咐道:“白雪,去隔壁江府寻大郎君,替我走一趟。”
微风透过江家书房的雕花窗棂,送进几分料峭的寒意。
屋内烧得正旺的红泥小炉轻微作响,炭火的热气却难以驱散四下隐隐的剑拔弩张。
江知寂负手立在书桌前,手边放着一方描金小印,旁边摊开的纸张上墨迹未干,字里行间透出些许天南地北的兵器、物资来源。
他垂眸瞟了眼,旋即拂袖,掩住纸上的内容,仿佛不过是寻常账目。
“你自作主张给温家军送去了补给,解了温长昀的围,可你知这一出手,给咱们又引起多少麻烦?”书房的一隅,暗格仅留的一道缝隙中传来了低沉如石砾滚动的声音,那语调里虽有克制,却裹着焦灼之意。
江知寂未回头,眉宇仍是闲散如常,但语气却含着钉刺:“麻烦?若无人出手相助,温长昀能否撑过这个早春尚且未可知。有他在,局势便有微妙平衡。这桩买卖麻烦虽多,但收益也不小。难道不是如此?再者……”他顿了顿,狭长的凤眼中划过一抹晦涩,“再者,有些事,本就是江家人该做的。”
“你的‘该做’,能堵住那位腹中的疑心吗?”隐在暗格中的声音质问出口。
江知寂轻抬眉梢,回首朝那暗格瞥了一眼,他甫一张口,便是极轻极慢的调子,直叫人寻不出反驳余地:“疑心?他该疑心的从不是我,而是他自己。这走刀尖舞的能耐,还是拜他所赐。”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叩门之声,紧接着一稚嫩的女声响起:“兄长,温家差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