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您怎知那幕后之人,就定不是大娘子?”
温绮罗闻言,眼眸微垂,沉默不语。
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闪过,她尤记得年少时,温诗河不是这般心思多舛的女子,那时她总是跟在阿姐身后,怎能说全无姐妹情分?
她上一世的悲哀,生死由命,不仅怨不得温诗河,相反还有一份恩情尚在。
阿姐替嫁和亲他乡,再未归得故里。
这一桩一件,皆是她心头烫印的隐痛。便是今世,温诗河做了些许荒唐事,她又岂能不与她一条活路?
“命运当真对阿姐,就公平吗?”温绮罗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若非江家先替温家挡了那雪片似的弹劾奏疏,她根本就不会成为温家女,温诗河依旧是大将军的天之骄女,又岂会卷入这些是非无端生诡?
说到底,温诗河亦是命局中的一片浮萍,错就错在她不该存了害人之心。
可若真要对温诗河痛下杀手,她又如何面对温长昀?无论她姓江还是姓温,温长昀都是她的父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此生最大的软肋。
想到温长昀,温绮罗的心便如被针扎般疼痛。
父亲为国戎装三十载春秋,三代忠义,竟落得满门凋零,弃之敝履的下场。而她温绮罗,至死都不知屠她温家满门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她眼眶发热,沉默片刻才道,“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她不再生事,我便不再追究。”
清音看着温绮罗,重瞳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他也曾见过旁的名门闺秀,何曾见过谁家女儿如温绮罗这般,步步谨慎,殚精竭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