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的雨线细密如织,暖烘烘的热汤让所有人暂时松了一口气。接连数日缺衣短食,哪怕是个铁打的汉子也要感到疲倦,衣衫褴褛的人拥挤在暂时的屋子里,看到外面仍在不休的雨,也多了些许安慰,不至于像先前那般惧怕担忧。
一小碗汤汤水水,足以带来冬日的慰藉。
像是过冬而落单的候鸟,拥在一起,互相取暖,梳理羽毛。
小孩子的精力是最足的,哪怕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衣不蔽体,在喝了一小碗碎米汤后再度恢复了精力。
外面传来短暂的、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
温绮罗看着这一幕,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粮食分下去些许,余下的则是堆积在车上。温绮罗先前本以为这些粮食足以撑到年后,只要春天发芽了就好。雨后会有春笋、山中有破冰后的鱼,还可以采摘一些野菜,就连槐花也是可以用来蒸着吃,到时候坚冰融化,来自各地的行商也会来于此,笼统不过月余。
朝廷下发的赈灾粮绰绰有余,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比想象之中还要糟糕得多。
有几个县的县令遇到水患便逃之夭夭,换句话说吗,现在好几个县城内根本就没有县官坐镇,难怪会有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变为流民。而灾民的数目也远超温绮罗的预估。
抵达第一个县时,那个县县令的政绩还算不错,平日里各家各户会有余粮,如今遭了灾,日子忍忍也便过去了。可后面这几个县的情况惨不忍睹。
两个脑袋挨在一起,是一对年轻的兄妹。
肚子里有了些许粥水后,眼中带有些许希冀。
年长的哥哥道:“等雨停了,我们就回去。房顶虽破了大洞,我们用泥糊起来,再用麦秸铺着厚厚一层,到时候我到镇子上做工,想来日子不会难过。”
“你去镇子上做工,我便留在家中喂鸡鸭,做一些女红,只是……鸡鸭都被冲走了。”妹妹不过豆蔻年华,生得清秀,想到了鸡鸭被冲走,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再次被悲伤取代。
“等年后开春,鸡鸭都会有的,猪牛也会有。”
温绮罗正在为一个老妪把脉,她对医学只是略懂皮毛,通过书籍学到了一些,只能简单号脉,并不算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