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从没有这么头疼过。
他总算知道文华殿的老师们为何会比同龄之人早生华发了。
姜姝仪这样的,多亏是他,换成另外哪个夫子过来,都少不了气得打她几戒尺。
他的人肯定是机灵的,就是不用心,不愿费半分脑子去理解,只会瞪着那双无辜的眼睛,等他掰碎了喂她嘴里。
裴琰几次想教训她,可看着这张脸,想起她在冰棺中全无生机的样子,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也罢,本就不指望她去科举,便权当哄孩子吧。
裴琰想提前登基,还有许多事要做,不可能像前世最后那两年一样,日日陪着她。
所以他说话不算数,授课后,还是给姜姝仪留了课业。
对上小姑娘控诉的目光,他若无其事地转开脸,顺便摸摸她的头。
倒不是强求她做出来,只是怕她空闲的时候,会太过想念自己。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据程守忠禀报,姜姝仪在东宫混熟了不少宫女,闲来无事还在含珠阁后面扎了个秋千,玩儿得不亦乐乎。
很好。
看她到时候怎么交课业。
裴琰在半个月后才暂时有了些许空暇,未让人提醒,就直接去了含珠阁突袭。
彼时姜姝仪正在爬树。
她抱着树干爬到了分叉处,裴琰心口一紧,想要呵斥,又生怕惊了姜姝仪致使她掉下来,只能先提心吊胆地观望着。
姜姝仪顺利坐上了那根不太粗壮的树杈,而后笑着低头,想向宫女显摆,然而这一低头,却不防对上了双冷冷幽沉的凤目。
她吓得一个激灵,险些松手掉下去,好不容易抱紧树杈,磕磕巴巴地喊:“殿,殿下”
“姜姝仪。”
裴琰有万千紧张和愠怒,最后只化为两个字,催促:“下来!”
姜姝仪连忙就想下去。
可往下一看,伸出去的脚就嗖一下缩了回去。
好高啊
姜姝仪有些害怕了,颤抖着声音:“殿下,我好像下不去了”
裴琰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站在姜姝仪下方的位置,确认小姑娘掉下来自己也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