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状态的时候噪声会在各个尺度传播开来,从一个点瞬间扩展到整个体系。
当时她看见方成两眼放光的样子只能很配合地跟着他的思路去想,但是却怎么都想象不出来一个点的扰动为什么能瞬间扩张到整个系统,总得有一个过程吧。
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个过程是怎么回事了。
人群像沸腾的水蒸气一样涌出地铁站,逐渐汇聚起来的潮流奔向分散的出口,那个场面似乎已经完全失控了。
宁雨安用最快的速度找了一条路钻到人群的边缘,后背靠住墙壁之后她双手放在胸前护住呼吸道的位置,这是避免踩踏事故的标准动作。
人潮仍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涨落,四周穿着制服的人虽然竭尽全力维持着秩序但根本无济于事,宁雨安觉得现在的情况比被潮水困在沙洲里还要绝望。
紧接着地表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然后是金属弯折所发出的叽叽嘎嘎的声音,人流的潮头开始紧急转向,在楼梯上和仍在往上攀登的人流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霎时间崩落声和惨叫声充满了整个空间,绝望和恐惧在躁动的空气里游走,人群开始四散奔逃,有很多人为了躲避碰撞强行扒开隔离门跳到了铁轨上,转瞬间就被后续的涌进去的人流掩埋了。
宁雨安的皮肤和鼻子同时感受到地铁口附近传来一阵阵带着金属气味的热风,不过很快那股“铁”味就被浓烈的血腥味所覆盖了,就算是地狱的气息也不过如此了。
天花板的响动越来越大,各种管路和钢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折,时不时会有一两个灯管和指示牌上掉下来砸进人群,但却无法阻碍人潮的涌动。
宁雨安不知道这个状态还需要持续多久,只能紧闭着双眼祈祷它快点结束。
此时此刻她全身上下已经被人群中伸出来的胳膊肘和膝盖撞击了无数次了,手臂也被别人衣服上尖锐的物件划开了好几个口子。
各种强度不一的疼痛感混杂在一起,让人感受到的却是麻木。
在这一切都过去了许多许多年之后,宁雨安对于坐地铁这件事仍然有着极其强烈的抵触情绪,每次进入地铁站她都感觉自己好像还能闻到和这个上午一样肮脏恐怖的气味。
。。。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