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头两件,还觉得勉强可以办,听见最后一件事,气得不停咳嗽,用枯瘦的手指,勉强掩住口鼻,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高士奇,我同你交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如何处置,悉听尊便。陈梦雷这样一个老实人,都被李光地逼到宁古塔去了,你竟也不放过!”
“徐兄,别说得仿佛自己是个圣人一样。你跟陈梦雷,也不是什么生死之交吧?为何偏帮着他,宁可跟李光地撕破脸呢?”
“我……我……”
“平耿精忠方略,到底是李光地一人所做,还是与陈梦雷合写,我不在乎;我只知道,陈梦雷的《绝交书》,皇上看后,几乎落泪。可李光地更好用,皇上没办法,最后流放陈梦雷了事。徐兄不就是看中皇上这一点恻隐之心,才竭力看顾陈梦雷吗?你还指点他,研读周易,专攻在下所长,盼他学成,将我压倒。如何?可有半点不对?”
徐乾学此刻才意识到,他这些年,一举一动,无论大小,都在高士奇眼中。
“我若依你,此事如何收场?”
“当然是我去向皇上求情。徐元文的名声依旧都坏了,便是他一力担待吧。徐兄回原籍,享两年清福。刑部尚书做不成,明史还是可以修修的,一个清贵翰林跑不掉。徐家,可以看下一代。”
高士奇把表面功夫做足,亲自把颓废自责的徐乾学送出大门,扶上马车。他竭力控制住内心的狂喜,默默站在寒风中快一盏茶时间,才回身入府。
站在前面的庭院里,他并不着急进内宅去看夫人,身上的得意还没有散尽。相守多年的妻子,不需要知道丈夫其实并非如想象中光风霁月。只有她,高士奇不想伤害。
快了,除掉徐乾学,再拿捏住李光地,皇上身边就没有可以被视为对手的聪明人,他,高士奇,一个幼年丧父,一度穷到卖字为生,连科举都未曾正经参加过的文人,即将位极人臣。
过往一幕一幕,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自己如何卑躬屈膝,讨好索额图的家奴,得到跪在地上奉承他的资格;入翰林后转投明珠,眼看他富可敌国,权倾天下,又转眼之间,沦为乾清宫的看门狗,苟延残喘。
全都,愚不可及。
钱妈挎着个竹篮,从集市上回来,远远看见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