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开讲的书房,不过是略微沾些书卷气的闺房而已。
陈淑怡当着众人不好发作,勉强跟着一起去了宁寿宫,吃过午饭,她实在按捺不住,频频给海枫使眼色。海枫只当没看见,叫人取银筝出来。五格格即席弹了首《归去来兮辞》,太后、德妃和几位来作陪的太妃喝彩不已。海枫这才转头瞧着陈淑怡说:
“陈先生以为如何?”
陈淑怡只好找些恭维的话出来说,毕竟以五格格的年纪,能弹成这样,属实不易。
“先生既然指点过了,那今日咱们就不如早些歇了。天气寒冷,五格格年纪又小。”
如此敷衍的初日,陈淑怡也懒得在意了。她急着跟四公主说话,当即点头应允,太后和德妃也很高兴,领着五格格去歇晌午觉。
海枫带陈淑怡去宁寿宫里,专为她休息留出的一间屋子,里头陈设富丽,又比永和宫的书房高出两三倍。
拢着温热的手炉,留阿香侍奉茶水,海枫缓缓向陈淑怡开口。
“先生一个劲儿看我做什么?哪里不合先生的意?”
“四公主,五格格的开讲,为何如此潦草?皇上也没来。”
“汗阿玛忙呀。至于忙什么,先生该知道的。”
陈淑怡这才明白问题出在何处,声音也越来越低。
“叔父不在朝中……”
“我不是计较这个。准噶尔的事情,到底没拿到大朝会去说,几位大学士尚且不敢轻易开口。陈大人既然在家赋闲,照顾不到实属平常。我问的是,钱钰在山东受贿。”
“这,公主如何知道的?”
“怎么,终不成全天下只能有一个陈家,我可以用吧。”
陈淑怡再次审视着海枫,见她已无从前半点青涩,既满足,又遗憾。
“公主有所不知。钱钰从前刚直,不畏权贵,秉笔直书,这些您也知道。他放外任,主政一方后,未免,有点松懈。这次也不是他自己去勒索,家人瞒着他,胡乱收的。银子已经还了回去。叔父觉着……”
海枫打断她的话,重新掌握谈话的节奏。
“谁说我不愿让钱钰改过?我问的是,陈廷敬连封信也不写,直接要瞒下钱钰的罪行。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