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我的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噶勒丹没能熬过康熙三十年的冬天。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地穿孝,海枫尽量挑素净的颜色和花样上身。今天一件暗玉紫的旗袍,因为下雪,罩上玛瑙灰银鼠滚边比甲御寒,外面是白狐狸皮斗篷。粉黛不施,单抹点玫瑰膏子护住皮肤,不同桃李混芳尘。
干干净净的,和雪景十分相宜。
“一年比一年漂亮,便宜土谢图汗部那小子了。我看你,比你额涅还美。她底子上佳,就是总怯怯的,十分人才,只能看出五分来。你就不一样了。通身气派一摆,十分就有十二分,看着就让人高兴,提气。”
“娘娘才是美人胚子呢,我在您面前,算什么好人才?”
“哼,嘴巴怪甜的。病得蓬头垢面,还美什么?坐吧,喝口热汤水,陪我说说话。”
秋芬指挥婆子们抬一张藤躺椅过来,铺上两大张猞狸皮子,都是在熏笼上早都预备下的,又香又暖和。
海枫告了罪,躺在椅子上。她确实也累。三天两头去乾清宫学办事,极耗心神。
甜甜的红糖姜茶下肚,眼前是冰雪琉璃世界,偷得浮生半日闲。
贵妃半阂着眼,絮絮地叮咛告诫:
“别一味顺从额驸。我看他是个主意大的,不然,怎么能狠下心,三年不来京城见你?以后闹别扭,叫十阿哥给你撑腰。我的娘家,就是你的娘家。孩子,谢谢你。这么多年,忙前忙后,掏心掏肺。没有你,我撑不起这许多宫务。谢谢你……”
海枫不敢睁眼。一睁开,说不定,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又少一个真心爱护她的长辈。她偷偷将手伸过去,试图摸索那熟悉的脉搏。指尖所触到的地方,却总是没有温度的玉镯子。
贵妃,死在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