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面露愠色,正想呵斥对方,眼角的余光见自家公子洪天泽和大秦人亨利都在凝神观望,显然很期待听到自己的答复,随即改变主意,“天泽,你先说给他听听。”
洪天泽想起历史课老师的总结,“先生,陀毕罗话虽唐突,可还是有些道理——咱们天朝既受命于天,自当受皇天庇佑,为何却屡屡败于四夷呢?远有辽,金,近有西夏,蒙古,步步紧逼,令朝廷不得不南渡长江,偏安于东南一隅,如此一来,原本的中国之地已然变成于北狄共有,契丹、女真、蒙古人既居中国之地,并师法我朝,施中国之政,是否亦可自称天朝?”
洪天泽心知肚明,宋朝之前虽然有过五胡乱华的惨痛经历,但还没有任何异族真正意义上入主中原,一统天下,带有盲目的自信,可秦先生这些人哪里知道,蒙古人和满族人先后获得了成功,这套理论自然讲不通了。
“天泽公子问的好,问的好啊!”
秦先生脸带嘉许之色,连连点头。
“契丹人的大辽立朝委实比本朝为早,国土多在北地,不过皆为窃我汉唐故地;金朝继其后,屡屡南侵而据过半中国之地;西夏虽局促于一隅之地,但国土亦为中国旧有。而今中原虽失,然汉唐之法统未绝,存之于江南。再者,夷狄之国皆穷兵黩武,妄图挑战天朝正统,怎奈我朝乃天命所归,岂蛮夷所能胁也?故其先后土崩瓦解,而今蒙古国势方炽,不过亦外强中干耳、强弩之末耳,终不能动我中国之根本,假以时日必自毙耳!”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汉人到哪里,哪里便是天朝?或是说,我大宋早晚要收复山河,重回祖先兴盛之地,再造中华?”
“不错,老夫正是此意——夷狄之辈,不过是跳梁小丑耳,覆灭不过顷刻间。”
“先生,此间的蒙古会否不同于其他?”洪天泽作深思状:“亨利先生不是说过吗,不但远在西方的波斯已被蒙古人征服,而且连大秦的国土都遭其侵扰,蒙古之疆域已远远超过我朝,且兵锋正盛之时,几乎所向无敌。反观我朝,军队羸弱,又无能将,近几年传到三佛齐的消息几乎都是丧师失地,如何能与其相抗衡呢?”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尚采不死药,茫然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