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的手抖了一下,随即垂下头放弃了挣扎。
白榆扣着霍云川修长的手指,感觉到一片肆无忌惮的凉意,不知怎的,她想起那天在海边他抱着她说的那声“别怕”。
分明是他顶着残破之躯最后的安慰,可却让她感觉无比熟悉又温暖。
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有人这么对她说过一般。
那一瞬间湿润的情感浮上心头,辨别不出是什么感觉,可白榆就是突然想这么做了,她揉了揉霍云川的发顶,难得的温柔抱住了他。
她知道他听不见,可她还是说了。
她顺着那股冰冷的寒意,轻声地对他说:“别怕。”
白榆依然穿着那身黑金交织的宽袍,衣袖与裙摆扬起来,如同一双翅膀般包裹住了他。
很久很久以后,霍云川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场景。没有光也没有声音的世界里,他被困在原地不得前行,他其实并不害怕,只是感觉格外孤独。
然后有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他。
他看不见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也听不见近在耳畔的声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无比笃定,她一定说了那两个字。
她说,别怕。
“我不怕,不怕的。”
霍云川鼻音很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咬着下唇努力把心中所有的悲痛和无助一起咽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流的泪比人生前二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他分明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落泪的哭包。
白榆听到动静扬起头:“你又能听见了?”
霍云川正飞快眨眼敛起泪光,一点反应都没有。白榆的目光从他微微吞咽的喉结一路往下,收到被里衣遮掩的修长脖颈,不免叹气,这个耳背怎么还一阵一阵的。
她抖开手中衣袍,披在霍云川肩头,霍云川精神此时已经好了些,抬手摸到了陌生触感的衣料,不禁诧异:“这不是我的衣服。”
“这是素衣”,白榆在他手背上写,不管霍云川情不情愿,拽着他的手臂给他穿上,这一席是她特意让赤瑕上街去买来的,霍云川原本的那套黑衣血迹斑斑,就算浆洗出来也不能穿了。
她也不管霍云川听不听得见,自顾自说:“跟本司主出门,一定要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