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恐惧又使他口干舌燥。这一次真的是被恶鬼掐住了喉咙。仿佛要断气似的，瞳孔放的大大的，眼珠子随时能从眼眶里蹦出来。
如果此刻有面镜子让他照一照，他就会被自己的样子吓一跳。
他还有视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抬出了病房，看到走廊里很多人从他身边走过，又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他。恐惧的威力越来越强大，像是刀子一片一片割他的肉。他甚至忘了自己只穿了一条三角裤。不多时，他的视觉开始变得模糊。那些从身边走过的人的脸就像是火车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像是被刷子刷过了。接着他眼前忽明忽暗的，前面抬他的医生的后背随之若隐若现。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了……眼前忽然一片强烈的光，刺的他睁不开眼，同时刺激了他的神经。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医院的外边。但他不知道会把他放到什么地方，他只能被动的等着。
一时间，汽车驶过的声音，路人嘈杂的熙攘声，一团团的钻进他的耳朵里，好像是一群地狱的小鬼在叫。
医院的前面是一条宽阔的马路，路边的人行道上有一条长椅，他就被丢在了上面，然后就看到好多张脸，还有一些手指对他指指点点。耳边是嗡嗡嗡的声音，好像一群苍蝇在围着他。他仅存的意识告诉他这些人在议论他。他成了一个小丑。不，是比小丑还可笑的东西。
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本来他可以为此感到害臊的，愤怒的，但是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完全麻木了似的。他又把自己想象成了被放了血的小鸡崽儿，有人在看着他，等着他死亡。就是这些围着他的脸，还有向他指指点点的手指。
他觉得自己的喘息越来越弱，被放了血的小鸡仔的形象越来越具化，和他化为一体。他就当自己是那个小鸡仔，炙热的血在小鸡仔的脖子的刀口处一点一点的向外流，直到流尽。小鸡仔圆圆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消失了，小小的眼珠成了一粒儿没有生命的豆子，灰暗又呆滞。他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就要死了。耳朵还能听到那些议论他的人叽叽喳喳，像是在给他念超度的经文。
忽然有人大声喊了一句什么，把他惊醒了。他立刻认清了现实的情况。知道自己不是小鸡仔，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赤条条的躺在街边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