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暮色中的京城报社笼罩在铅灰色雾霭里,萧云天掀开马车帘子时,潮湿的霉味混着油墨腥气扑面而来。
他屈指敲了敲脚边的檀木箱,金属碰撞声在逼仄车厢里格外清脆。
\"公子,当真要搬进去?\"车夫盯着箱缝里溢出的金芒咽了咽口水。
萧云天摩挲着翡翠扳指轻笑,玄色锦袍在灯笼下泛着毒蛇鳞片般的光泽。
他抬脚踹开报社后门,惊起廊檐下成串的铜铃。
两个正在分拣稿件的杂役慌忙跪倒,额头抵着青砖不敢抬——半月前有个新人多看了萧家纨绔一眼,隔天就被剜了眼珠扔在护城河。
\"让老东西出来见我。\"他随手抛出一块金锭,看着那物件在石板地上滚出刺目的痕,\"就说萧家要给他续命。\"
二楼主编室的门缝渗出昏黄烛光。
陈济棠盯着案头堆积的退订信,枯瘦的手指几乎捏碎狼毫笔。
女儿咳血的画面在眼前挥之不去,仁和堂大夫说若再凑不出千年人参的钱
\"陈主编好定力。\"阴恻恻的笑声裹着檀香袭来,萧云天斜倚门框,指尖把玩着鎏金请柬,\"听说令嫒前日昏倒在朱雀大街?\"他忽然将请柬掷向烛台,火舌舔舐间露出半截血玉雕的参须。
陈济棠猛地起身,老旧的太师椅在青砖上划出刺耳声响。
他盯着那截价值连城的参须在火焰中蜷曲,喉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萧公子究竟要如何?\"
\"我要明早的京城快报。\"萧云天靴尖勾开檀木箱,金条碰撞声如催命符,\"头版刊登萧家三小姐毒杀佃户,四小姐与妖族私通,再加个通栏标题——\"他俯身贴近老人颤抖的耳畔,\"世家之耻。\"
窗棂突然被夜风吹开,案头稿纸哗啦啦飞散。
陈济棠看着其中一张飘到金条堆上,墨迹未干的《寒门举子悬梁自尽》标题正巧盖住金灿灿的光芒。
他想起二十年前初入报行时在祖师像前立过的誓,喉头突然泛起铁锈味。
楼下忽然传来喧哗。
萧云天眯眼望去,七八个记者正缩在楼梯转角偷看。
他随手抓起把金叶子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