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倾诉对象的大祭司,猎头司闲暇时常常找雷暴司讲话。
雷暴司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但他也没有开口答应,猎头司头一次问他想不想聊天时,他只是摇了摇毛茸茸的头。
雷暴司的意思不是拒绝,而是“无需多言,但讲无妨”,猎头司则理解成了“我听不见,讲也白讲”。
“不妨事,听不见也不要紧。”猎头司如是说。
雷暴司对此没有意见,因此没做反应。
猎头司以为雷暴司听不见,但还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于是乎,两人就聊了起来,说是聊,其实就是猎头司慢慢地说,雷暴司慢慢地听。
雷暴司以为猎头司知道他在听,猎头司以为雷暴司听不见。
直到有一天,猎头司偶然聊到了锤子和钉子的话题。
锤子和钉子是蓝王的猎人们狩猎虫豸的用具,大灯塔吸引着珊瑚的畸形子嗣,这些巨大飞虫无一例外生有坚硬的甲壳,锋利的刀剑兴许可以戳破甲壳,却难以真正伤及飞虫的要害。
为此,蓝王将锤子与钉子赐给了原初猎人,也即第一邪术司,之后的猎人们纷纷效仿。虽然锤子的形式始终没变,钉子的形式却千变万化,在大灯塔下,至少有不下二十种“钉子”,从砍刀到流星锤,从武器到乐器,无论固体、液体还是气体,都可以被当做钉子使用。
猎头司谈到自己对钉子的看法,他举起左手,右手握拳作捶打状:
“敲钉子,首先需要将钉子戳进虫子的壳里。”
猎头司能说出这么长的话实属难得,换做以往,这句话就已经是他能说出的全部内容了。但,也许是猎头司说到了兴头上,超常发挥的他居然吐出了下半句话:
“然后用锤子敲打,把钉子扎进去(striked the nail )。”
这句话像一根翎毛钻进鼻炎患者的气管一样,钻进了雷暴司的脑髓。
六百年来,雷暴司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么心痒难耐过,他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和“想要打喷嚏”别无二致的瘙痒感觉,这股瘙痒,这股抓心挠肝的不痛快,是一种不吐不快的欲望……这种欲望,有人称之为“表达欲”。
大祭司的欲望都很专一,雷暴司的表达欲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