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殿出来,乾元殿掌殿张公公扶着景瑞缓步走下台阶。
景瑞一瘸一拐,往日形象全无,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
去岁六皇子当街强抢民女,父皇也只是口头训斥了他那位六弟几句,令他把那女子送回去,并给些银子补偿,便将此事揭过。
如今轮到他——又是罚俸禄,又是闭门反省。
这就是所谓的寄予厚望吗?
临去前,张公公瞥了眼景瑞烦闷的脸色,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陛下看重殿下,才会对殿下格外严苛,殿下切莫因此伤了与陛下的父子之情啊。”
这位张公公在御前多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经他说出口的话,十有八九就是那位陛下的意思。
景瑞深吸一口气,堪堪平息胸中那股不平之火,抬眼瞧见后脚从殿内出来的裴定,一股无名怒火腾地又升了上来。
然而对方一个眼神都懒的欠奉,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顾着仪态风度,景瑞咬牙咽下这口气,一甩袖子上了官轿。
回到皇子府,景瑞在再维持不了在人前的仪态,进门便一脚踹倒了茶几,茶盏哗啦啦碎了一地,一众宫人不明所以,跟着跪了一地。
近侍忙命人近前收拾,而后换上新盏。
景瑞端起茶盏闷了口茶,“啪”的往茶几上一撂。
他愤怒的不是裴定撬他墙角,而是裴定当着他的面求陛下赐婚,此举无异于当面打他的脸。
还有宣德帝的态度。
宣德帝虽未同意赐婚,却给了另外一个恩典,一道御旨下去,让裴定进兵部历练。
若说大理寺和礼部是那些世家纨绔的收容所,供给他们的都是闲职闲差,兵部便是真正可以一展拳脚的地方。
这回又是陛下一手提拔,以他淮安王府世子的身份,只要不犯浑,晋升只是早晚的事。
一口气灌了两盏凉茶,景瑞才冷静下来,叩了下茶几,“来人——”
两个随从上前,“殿下。”
“请兵部齐尚书来一趟。”
随从应声道是,掩上门退下。
景瑞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抬手按着太阳穴,不想越揉越烦躁,起身行至窗边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