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赵恒熙瞥了她一眼,“失落倒是有的,但也不至于为个男人要生要死。”
赵恒熙转动着啤酒罐,铝制罐体在掌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在她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温婉突然发现,好友右侧鬓角的白发在月色里格外刺眼,像落了片霜。
“阿婉,你记不记得大学毕业那年?”赵恒熙忽然开口,“我们在操场看星星,你说以后要嫁给能陪你看一辈子星星的人。”
温婉怔住。
那个夏夜的风似乎突然灌进鼻腔,带着青草与槐花香。
那天她们四人在操场跑了最后一圈,对未来都各有憧憬。
“然后呢?”她轻声问。
“然后啊……”赵恒熙仰头喝光最后一口啤酒,喉结在月光下滑动,“有人学会了看星星,有人却发现自己是追月亮的人。”
易拉罐被捏扁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温婉看着赵恒熙起身走向飘窗,单薄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仿佛随时会融进夜色里。
“其实上周我去教育局调档案,”她背对着温婉,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蒲公英,“在走廊撞见他们。那个老师在给他擦汗,他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晚风掀起窗帘,赵恒熙转身时,温婉看见她睫毛上有水光一闪而过。
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略带痞气的笑,她伸手弹了下温婉额头:“好了别摆出哭丧脸,明天我就回宁县。”
赵恒熙看她,接着道,“阿婉,等宁县的发展资料整理好,我就要回京都了。新闻司的傅司长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为老百姓发声,见面礼就是这次河洛教育腐败事件及后续整顿的报道。”
本来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回京都,可李想的决定告诉了她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温婉突然抓住她手腕,指尖触到凸起的血管。
赵恒熙挑眉看她,后者却盯着她鬓角的白发,突然开口:“明天我陪你去染头发。”
赵恒熙愣了两秒,忽然笑出声来。
她低头看着掌心交错的纹路,月光正从指缝间流走。
当生活选择向现实低头,被碾碎的爱情也能开出坚韧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