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电话里,说上几句她就会挂断,这次她回家,我放低了姿态,她终于跟我说出心里话了。唉!你是对的,原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是给她足够的条件,她就会一直优秀,直到成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但是这些年,她虽然有了些小成绩,却一直活得很累。她总是不自主地十分在意周围人的目光,稍有挫折,即便没有人说什么,她也会备受煎熬。”
孟浩东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给张松阳倒上,“自从她离开部队以后,除了旅游散心,就是在那所……我一直记不住名字的中学当老师。春节的时候,她对我说,她放下了原来背负的所有担子,包括别人的目光,现在过得很充实,很开心。她带着的一帮子学生也很用功,听说她曾经征战过太空,都十分崇拜和向往。中间她还让我帮她弄了两台模拟机送了过去,现在是他们学校的宝贝。”
沉默了几秒钟,孟浩东又继续说道:“她现在瘦了,也黑了,但是精神状态很好,二十多年来,从没有过的神采飞扬。”孟浩东长出一口气,又苦笑着摇摇头,“她开心就好,我还能怎么样呢,又能怎么样呢?”
说着孟浩东端起酒杯:“她让我转告你:那次的事件她很对不起,过错无法弥补,她只能以此种方式寻求救赎。直到现在,她有时候都会在深夜惊醒。她还说她很佩服你,年轻的一代人中,只有你令她心服口服。张团长,干一个?”
张松阳端起酒杯跟孟浩东碰了一下,“春节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常家。他们家只剩下老两口了,唯一的孩子牺牲在了战场,生活再没有了任何盼头,只有绝望。后来我就在想,自从开战以来,咱们太空军已经牺牲两万多人了,那就有两万多个家庭在承受同样的痛苦。唉……,没有谁的牺牲是微不足道的,也没有规定说,必须是轰轰烈烈的慷慨壮烈地死才是真正的死法。假如命运早已安排好了一个人终结的方式,它也不会关心人们接不接受。”
张松阳喝了一口酒:“如果憎恨是单向的折磨,那么原谅就是双向的救赎。我虽然不能代替家属原谅她,但是你可以告诉她,我不再恨她了,希望她能够找到人生的意义。”
孟浩东点点头,也喝了一杯酒:“谢谢你!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比我看得通透!”
张松阳摇摇头:“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