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
她还用最笨拙、剖开她自己伤痛的方式安慰他。
他们一起吹透了冷风,看到日出,像互相依偎的小兽。
她见证了他将身上的一些东西永远留在了那个走不出的长夜里。
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他母亲的初恋来找他闹了一场。
晚上,他心里烦闷喝了不少酒。
此前她每次都是劝他少喝点的,那个晚上她一个字没劝,还对他说:陆襟,想喝就喝吧,喝多了有我,我会把你带回复园的。
她安安静静地陪着他,然后和他一起回复园。
他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又好像有片刻是清醒的,看见她纤弱的肩膀撑着他。
后来,他们一起出国读书,在同一所学校读书,毕业又一起回国。
在复园的那棵梨树下,他问她要不要嫁给他。
在来复园之前,他刚跟他母亲吵了一架,因为联姻的事。
他摔门离开前,他母亲问了句:那你想娶谁?娶个不能给你带来一点帮助的?
问她要不要嫁给他的时候,他是存了几分作对和乱来的想法,而且他们有娃娃亲,不是刚好。
但明明要跟他母亲作对的话,有更好的人选,全都被他忽略了。
其实他是喜欢的。
他每个艰难的时刻、每个高兴的时候,她都在他的身边,像是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永远割舍不掉。
这种朝朝暮暮的陪伴,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设身处地地想,没有人会不动心的。
但他那时候没有意识到。
婚后应该是他自从知道陆褐的存在以来,过得最开心的时光了,心里的空缺好像在被一点点填满,对回家都有了不自知的期待。
以前他是不喜欢回家的。
可梦里的他好像真的不会爱人,一直在让她不开心。
最后她说:陆襟,我们离婚。
……
陆襟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都是冷汗,汗水浸湿头发,沿着额角流下来。
房间里没开灯,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有太阳照进来,外面天光大亮,不知道是几点。
他怔怔地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