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幼年就有了一条裤子的交情,只是陈煜登基之初,并无什么心腹可以仪仗,便将褚衡堂派往并州,从县尉一步步升迁到并州太守,至此平职十六年,再没有变动过。方才褚衡堂一句三十七年未见,不知是真的心绪所动,还是委婉表达有意入京的打算。
陈煜笑着说:“并州交到你手上,朕很放心。高辛疾怎么样?跟你还合得来吗?”
一听到高辛疾的名字,褚衡堂顿时面露苦色,如霜打茄子,说:“高将军治军严整,老臣佩服的很,但……”
“但什么?有屁快放。”陈煜等了几息也没见他但出什么东西,竖眉催促,“想要告状就现在,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褚衡堂接着说:“但是就是做事有时候固执的很。陛下可还记得景成三十九年,那年碧怒江发了洪灾,全州大半些的郡县都遭了殃,当时老臣缺粮缺房缺人手,衙门公干日夜连轴也不够用,就连牢头狱卒都抽走了。当时老臣听说高将军在中阳大营里存了几十万石粮食,中阳地势高未被殃及,老臣便亲自登门,想跟他借个几万石应急,哪知他闭门不见,老臣在将军府门口等了一天一夜,到了深夜总算见了人,但是他一句‘军需概不外用’便将我打发了,最后要不是陛下从中州和巴州给老臣派了粮食,老臣估摸着都自裁谢罪了。”
陈煜哈哈大笑两声,道:“这倒是他不近人情了,好歹远亲不如近邻,你俩同在并州却一斛未借。不过你也倒是冤枉他了,那一年他八百里加急向朕奏报灾情,问是否要拨军粮应急,是朕给驳回的。那时候朕恰好派叶相南去招降萧山景,为免谈判不顺或起刀兵,便严令瀛洲和并州驻军严整备军,你的脑袋捆在灾情上,他的头顶也悬着把钧天剑。”
“原来如此。”褚衡堂这才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接着陈煜又笑着问:“朕听说你在并州有个什么‘官道清流’的名头,老实说,是花银子买的,还是老百姓封得?”
褚衡堂老脸微红,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道:“这……陛下也知道?不瞒陛下,老臣也是去年才听说有这么个名儿,听说传了有几年了,但绝不是花钱买的,老臣是个穷太守。不过,这名儿听起来还是挺受用的,老臣但凡是政务烦心的时候,就爱乔庄出去听听,一下就舒服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