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糜竺亲自来到门口迎刘禅入府。
第一次见这位名动天下的大富商,刘禅内心深处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糜府书房内有两人,一位鲜衣自若的少年,一位步入花甲的老者。
少年绣袍锦衣,老者麻衣棉鞋。
老者闭目养神,少年则负手徘徊,无趣般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片刻后,老者睁开沧桑的眸子,声音略带沙哑:“糜芳真的叛变了?”
就在刚刚,刘禅将荆州战事跟糜竺和盘托出,包括糜芳率部归降江东一事。
糜竺满脸的不可思议,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自家弟弟会叛降。
论关系,刘备是他们的小舅子;论地位,他们在蜀汉权势滔天;论财力,他们可谓富可敌国,糜竺实在是想不通,糜芳为何要反?
“舅舅,前线战报就在您面前,刚才您也看过了,上面盖有虎符大印,做不得假的。”刘禅轻声一叹,提醒道。
糜竺眉头微颤,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那原本炯炯有力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糜竺坐着,刘禅站着,相互凝视。
仅仅这一眼,糜竺的心口处如同打进了粗壮的木桩,阻挡住全身所有血液回流,整张脸苍白如纸,身体冰冷又僵硬。
“糜家完了。”
糜竺颤颤巍巍地闭上眼睛,杂乱的思绪久久无法沉淀
这么多年,他修习的严谨自若的气度,在此刻消散的干干净净。
刘禅眸色安然,静静地道:“糜芳是糜芳,糜家是糜家,相信父王不会因为叛降之将而覆灭糜氏,舅舅尽可放心。”
糜竺凝目看了他半晌,伏地道:“少主,糜家有罪,愧对汉中王!”
刘禅走向前将其扶起,心中不是滋味,低声劝道:“舅舅切莫如此,你我始终都是一家人。”
糜竺泪流满面,一双垂老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少主今日前来,是奉王命取我糜竺的首级吗?”
刘禅苦涩一笑,面容恭谨道:“若真如此,恐怕今日进糜府的便是白毦兵了。”
停顿片刻,刘禅接着道:“舅舅,父王从无杀你之心,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